野郎王帳的簾子掀起,睡足了的一眾將領勾肩搭背的走出,張飛發現自己竟搭著呂布肩頭,兩人目光都凝實起來,相互朝對方冷哼一聲,飛速收回手臂轉身各自離開。
“全軍上馬,帶上戰利品回延塘關!”
蘇辰聲音響徹營地時,帶著訊息的令騎已經先一步衝往關隘的方向。
對於征討野郎部,關隘之中其實有著一片微詞,甚至有部分人是不信的,在戒嚴撤去後,關內的街道相繼開張,得閑稍坐的百姓對這支叛軍出關征討西戎,免不了有些閑言碎語私底下交談。
“這支叛軍很是凶悍,朝廷十萬兵馬都奈何不了,說不定真能跟草原上那些蠻夷廝殺一番。”
“打得過朝廷軍隊,未必能勝得了西戎人,殺到容州那些蠻夷,應該是不熟悉地勢,在草原上,我看這支叛軍有些玄乎。”
“就是啊,齊家幾代人守在這裏,要是那麼好打,他們早就殺過去,何必還守著。”
閑聊之中,眾人對叛軍征討西戎是不看好的,說著說著也會談起燕國哪支兵馬強悍,但免不了又要拿來跟這支叛軍相比較,然後就在這天下午時分,快馬衝入城關,他聲音在喊:
“西戎野郎部打下來了!野郎王烏達奴授首!”
“……斬賊首萬級,悉數插在草原以做京觀。”
“大軍已在回城途中!”
無論酒肆茶樓中的眾人的臉色,頓時都有些複雜,相繼說不出話來。而長街上,痛恨西戎人的百姓,像是發瘋似得衝上街歡呼相慶。
消息像風一樣吹遍城關內外,外麵官道上的茶廝,一道穿著簡樸衣袍的男子,聽到這聲,第一反應是驚愕,隨即眼中露出絲絲恐懼來。
他從燕京過來的,領了皇命前來給齊保國宣旨的,還未到這裏就聽說叛軍已經拿下延塘關,齊保國死在西戎部落。
原本想調轉回去,可來都來了,索性喬裝一番,來到關隘外,打探可用的消息。
眼下聽到這道訊息,他哪裏還能坐得住,急急忙忙結了茶錢,尋到自己的馬匹,沿著官道狂奔,出了延塘關地界,奔入驛站,寫了書信後,與這裏官員說明事態嚴重。
八百裏加急再次在這條官道上馳騁起來,翻山越嶺,接一個接著一個驛站交替傳遞出去,到得第二天下午,送到皇宮。
皇帝正與朝中文武擬定好前往三地統兵將領人選,消息傳來的刹那,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剛剛你們聽到了什麼……”
“怎麼……可能……”
“西戎野郎部……被滅了……”
好半晌,朝堂裏隱隱約約的,細細碎碎的聲音在人群裏響著,太師蕭文弼站在首位,他表情複雜,心思已經不在這裏了。
禦階之上,北宮野搖晃了一下,朝前走了一步,望著下方交頭接耳的文武大臣們,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語像是卡在喉嚨裏,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他抬了下手,不知道表達什麼意思,就那樣在眾人的注視裏,搖晃的走回龍椅,腳下一個踉蹌,陡然撲到龍椅上。
終於有話從他口中呢喃出來。
“這……怎麼可能……”
看著手裏還捏著的消息,北宮野整個人都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