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脖子上越收越緊的手,白祭依舊沒什麼反應。
反而是聽到木封之和他說話了,眼睛亮了起來,開心的道:“我是山妖!原本我以為我是山靈,負責鎮守一方山林,但是王阿婆說她才是山靈——所以我就不是山靈了。
然後我就問王阿婆啊,我是什麼東西?結果王阿婆也不認識,山裏的其他叔伯嬸姨也都不認識,但是他們說什麼:富有靈氣幻化者,皆為妖也。所以我是妖,那我又是在山裏出生的,所以就是山妖了!”
木封之敏銳的捕捉到不對之處,反問道 :“出生?”
白祭點點頭,道:“對的。我一睜眼就在這片山林裏,王阿婆說對於妖來說,在哪裏擁有記憶就是在哪裏出生。所以我是在這裏出生的。”
沒有記憶,不知來處,感受不到窒息,問什麼答什麼。
木封之看著乖巧的白祭,基本確定了兩件事。
一、這的確是個界靈。
二、還是個傻子界靈。
很好,一個小世界在沒有探索者知道的情況下重置了。
木封之放下了掐著人脖子的手,並嫌棄的甩了甩。
要不是物理傷害傷不了界靈,木封之絕對讓這個傻子界靈好好享受一番中心十大酷刑。
木封之抓住白祭的後領子,一下子把人從自己身上扔下了樹。
幸虧梧桐樹反應快,立馬伸出枝椏把人穩穩當當的接住。
白祭坐在梧桐枝椏上,捧著兩顆琉璃珠子,茫然的看著周圍。
自己剛剛不是在木封之的懷裏嗎?怎麼一下子人不見了?
白祭皺著眉毛,溫和的麵龐上滿是不解。
梧桐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伸出一根枝椏在白祭麵前晃了晃,又朝木封之的方向指了指。
白祭順著梧桐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片紅色的衣角垂落在半空中。
他支棱著腦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我自己掉下來了。”
想明白了原因,白祭足尖一點,又跪坐在了木封之身旁。
木封之把人丟下去之後倒身就睡,壓根沒想過白祭又跳上來這種可能性。
他冷冷的睜開眼,身周氣壓低沉的嚇人,腦子裏瘋狂的盤算著殺界靈的千種方法,道:“你又上來幹什麼?”
白祭把手裏的琉璃珠子放在木封之的手邊,脖子上被衣領勒的紅痕醒目又突兀:“呐,說好的賠償。”
木封之看著那紅痕,眼中意蘊不明。
話音未落,南邊的山林突然傳來獸類的嘶吼,驚得鳥獸四散。
白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緊蹙著眉頭。
緊接著,一陣類似於藤條破空的聲音響起。
白祭擔憂之色溢於言表,立刻站起了身,朝木封之拱手道別:“我有急事,便先行離去了。下次見麵,望與君共話情長。”
說完,就飛身朝南邊的山林掠去,幾個起躍就沒了身影。
木封之道:“共話情長?”
原本挺正經的四個字從他嘴裏溜一圈再出來,仿佛跟蘸了蜜一般,粘稠又曖昧,散發著莫名的甜味。
“這肯定不是那傻乎乎的界靈能說出來的話。”
剛才還冷冰冰想殺界靈的惡妖,現在就腆著臉說人家傻乎乎了,當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木封之單手支棱起身子,眼中赤色流轉,朝南邊遠望。
是隻頗有修為的虎妖和一隻同樣有修為的藤蔓在纏鬥。
他嗅著空氣中的血腥氣,幹脆的翻身下樹,眉眼彎彎的笑道:“正好,傷不了界靈還屠不了你們嗎。”
這兩隻妖獸也著實是可憐,什麼時候打架不好,偏偏撞在了木封之心情不好的時候。
為他們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