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折返,上前查看張先的傷勢,關切道:
“如何?”
張先箕踞而坐,左手按在小腿狹長傷口一側,右手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個精致瓷瓶,將黑色粉末均勻地灑在傷口上。
末了,他抬頭咧嘴笑道:“小傷,不礙事!”
沈逸默然點頭,將這番情意記在了心底。
許清顏瞥了二人一眼,半拖半拽地將兀自冷眼而視的蘇淩萱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淩萱姐!為何非要保住莫鑄!”
“趁此機會一舉將他剪除,還能做個順水人情,豈不美哉!”
提及“莫鑄”二字,蘇淩萱身上冷意更盛,目中冰寒幾欲凝霜。
一直抓著她手腕的許清顏也閃電般地鬆開,口中輕呼一聲:
“凍死我了!”
蘇淩萱紛亂的思緒回轉,向她露出歉然笑意,好似極凍之原上驟然綻開的雪蓮,清麗而不失明豔。
也唯有麵對許清顏之時,她才會褪下冷傲如冰的外表,袒露心聲。
她輕歎了一口氣,悠悠說道:
“師尊她老人家的傷勢,沒辦法再拖延了……”
“唯一的機會,便是依靠地澤宗的地延福澤大陣,否則,恐怕時日無多……”
蘇淩萱冷厲的眼眸慢慢軟化下來,露出一抹罕見的迷惘與痛惜。
許清顏水波似的雙目也黯淡下來,低頭拉過她的一隻手,輕輕拍著,呢喃道:
“難道真的要答應地澤宗的聯姻條件?”
“宗主也沒有辦法嗎?”
蘇淩萱搖了搖頭,臉上忽又湧現一抹笑意,輕聲道:
“好在如今事情又有了轉機!”
許清顏望著她眼中躍躍欲試的興奮,瞬間便明白了她話中的隱意。
她瞥了一眼正接受門下弟子治療的莫鑄,瞬間想到了更多,一時間,望向蘇淩萱的目光也顯得有些複雜。
“怎麼了?”
許清顏嫣然而笑,雙眸驀然一亮,先前複雜之色瞬間被埋入深處,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悅之情。
她稍顯興奮地搖頭,拉著蘇淩萱的一隻手左右輕搖晃道:
“如此說來,倒還真有可能成功!”
“嗯!”
蘇淩萱沒有深想,應了一聲,接著說道:
“若是能順利取得造化神潭與九劫天藤,為宗門立下功勳,宗主應對長老們的逼迫之時,也會輕鬆許多……”
許清顏輕“嗯”了一聲,微有些心不在焉,眺望裂穀對岸的眼眸中透出一絲憂慮。
但很快,她眼中的一絲憂慮便被驚奇所取代。
許清顏伸出一根青蔥玉指,遙指裂穀對岸,訝然道:
“那是什麼?”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布下結界,僅以平常的音調言說。
包括沈逸在內,臨近的葵水宗、千水門弟子皆聽到了她的話語,紛紛下意識地抬眼望去。
幽深、寬闊的裂穀上方,繚繞層層稀薄的白霧,極目遠眺之下,可隱約望見裂穀對岸人影綽綽。
礙於距離之故,眾人皆無法看清裂穀對岸之人的容貌,僅能勉強分辨衣飾的顏色。
沈逸一眼望之,心中便有了猜測。
入口尚未開啟時,便有兩道青黑色光柱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