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2)(1 / 2)

6月26日

今天回宿舍,突然找不到我的毛巾、臉盆。我在房間的角角落落尋個了遍,不見影兒。我記得很清楚中午用過後放回在了架子上。我問對床的王麗,王麗頭也沒抬說:“不知道!”

房間裏沒別的人,都擁出去洗澡洗衣服了。昨天她們還自覺地守著“秩序”——先蛛蛛和我,再一個個輪。我一下子明白了,她們這是行動了。她們忍了很久,總算機會來了!蛛蛛昨天鬧過、哭過後,不再氣焰高漲,聲音也低了三分。她不再找我碴兒,也不同我說話。

這樣更好!誰也不必對誰負責!——我知道我是“狠”

了點,起碼不夠人情。可這半年來,我每每在心裏受煎熬。我不想我的一言一行、喜怒哀樂受別人控製。蛛蛛是對我好,可我必須時刻站在她一邊,我得順從她的意願,不可以違背,也休想棄權。很多時候,我成了她的影子、傳聲筒。

我企圖逃避,可她渾身長滿了眼睛,隨時都可能看穿我。我說過,在很多地方,我們兩個很相像。我和蛛蛛,就像一把刀子的兩麵,裝在套子裏的時候相安無事,可一旦拔出鞘,就有可能傷到對方……我在屋子裏打轉,轉了一圈決定放棄找臉盆、毛巾——我才不中她們的計!

我拉下蚊帳躲進小床,順手翻開靠牆的席子,突然心一沉——壓在席子底下的黑色日記本也不見了!——誰拿了我的日記本?!我腦袋“轟”地炸響,感覺天塌下來的黑暗和窒息。這個日記本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它!

我挑開蚊帳跳下床,扯開了喉嚨喊:“誰拿了我的日記本?!”房間裏隻有王麗一個人,我這樣抓狂是沒用的,我衝出宿舍,奔向水房,女孩們齊聚在水池邊有說有笑,我的喊叫根本沒引起她們的一絲注目——事實上,她們一個個都像約好了似的,頭也沒回,該幹嗎還幹嗎,無視我的存在!

我發狠了衝過去,撞開肩膀挨肩膀的人牆,我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我要要回我的日記本!靠我最近的青青“哎喲”一聲大叫起來,我踩到了她的腳趾頭,她一個趔趄往邊上倒去,倒下去前還不忘推我一把,水池邊的女孩一個個像多米諾骨牌,齊刷刷向地麵滑去。

水房的大理石地麵本來就濕答答的,女孩們一個個東倒西歪,“哎喲、哎喲,你踩痛我腳啦!”“豬,沒長眼睛啊!”罵聲一片。被踩痛腳的青青猛地爬起,“啪!啪!”兩記耳光扇向我。我還沒做出反應,又一個女孩“嗵嗵嗵”拳頭掃向我的腰。

我轉過身去,還沒站穩呢,背上又挨了兩拳!——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TMD,我受夠了!!——憑什麼我該忍受?憑什麼我要做個好小孩?!……讓那些忠告見鬼去吧!我扯開了喉嚨,“啊——”地尖聲嘶喊,我閉上眼睛,像頭發了瘋的獅子。

水房裏突然靜下來。連水龍頭的滴水聲都消隱了。沒有了喧嘩聲,除了我的嘶鳴。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幹什麼。我一屁股蹲下來,眼淚不爭氣地下來了。我不管不顧地號啕大哭。反正不想活了,想哭就哭!我雙手抱頭蹲在濕答答的大理石地上,腦海裏蒸騰著一浪高過一浪的熱流,呼嘯著,排山倒海……不知道蹲了多久,我哭得乏了,抬起頭,水房裏竟然一個人影兒都不見!空蕩蕩的,像是暴雨過後的岑寂。我怎麼在這裏?我在這裏做什麼?……我恍恍惚惚站起來,眼前一黑,滑倒在地。一個影子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睜開來,竟又不見了,腳邊卻多了個臉盆——我的臉盆,還有我那丟失不見的日記本、毛巾通通在臉盆裏!

我抓起失而複得的日記本,長長地舒了口氣。我一骨碌爬起來,想:那個影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