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尚未反應過來“師妹”這個稱呼,愣了一瞬,笑道:“謝謝你帶我來此處,與我一同研習。”
陳玄鈺忽指著李明琅打出的大窟窿,道:“那是何物?”
李明琅順著方向看去,石壁的窟窿中竟有一個類似劍柄之物。兩人上前細觀,陳玄鈺將其上的灰塵擦拭幹淨,果然露出一個劍柄,上麵刻著一個“隱”字。李明琅連續輕輕拍動旁邊的石壁,一些碎石滾落下來,漸漸露出物體的全貌,竟是一把長劍。劍柄旁係著一個小石牌,陳玄鈺拿起石牌,將上麵塵土吹淨,石牌上露出一排刻字。陳玄鈺念到:“青隱靜待有緣人。”
李明琅訝道:“青隱劍?莫不是青岩派祖師爺名滿江湖時使用的那把青隱劍?”
陳玄鈺道:“此處聚縉雲山之靈氣,傳說青岩派祖師爺歸隱之前確實常常流連縉雲山。”
李明琅細看窟窿裏的長劍,說道:“如此說來,這劍極有可能是祖師爺曾經的佩劍。”
陳玄鈺看著李明琅道:“你拿出來試試看。”
李明琅微一用力,將青隱劍從石壁中取了出來,她將長劍拔出劍鞘,一時間塵土飛揚。
待塵土散去,卻見窄而薄的劍身泛著霜色銀光,在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劍身似有水光流動,隱隱透出冰晶般的光華。李明琅將劍握在手中,感覺重量極輕。她揮劍朝石壁切去,劍刃碰觸石壁之時,那觸感竟不似切砍堅硬之物。李明琅一劍下去,將石壁砍出長長的縫隙,卻隻聞碎石滾落之聲,未聞劍劈之音。
李明琅興奮地道:“此劍鋒利之極,砍物竟無聲息,好一把神兵利器!”
陳玄鈺笑道:“隱己身於萬物聲中,好一個‘隱’字!恭喜師妹,又獲寶劍!”
李明琅嚇了一跳,歸劍於鞘,道:“我怎可私有祖師爺的佩劍!”
陳玄鈺笑道:“祖師爺留字‘青隱靜待有緣人’,你可不就是這個有緣人麼?”
李明琅道:“就算如此,也是你先發現此處的。”
陳玄鈺道:“我已來此處幾回了,並未發現有什麼寶劍。而你第一回來,便一掌將它打出,你可不就是它的有緣人麼?相信邱掌門也定會遵循祖師爺遺誌,將此劍留給有緣人。”
李明琅將劍拿在手中,細細感受。她身邊常用的隻是一把普通長劍,有時外出為遮掩身份,她並不佩劍。軟絲鞭不易被人察覺,很適合隨身攜帶,因此她出門在外,竟是使鞭多於使劍。而實際上她最擅長劍術,一直非常希望尋到一把合適她的佩劍。此劍輕盈銳利,揮之無聲,非常適合她,她極為心動。
李明琅思考了片刻道:“那我先保管此劍。待我告知掌門師伯、師父與大師兄,再由他們決定此劍去留。”
陳玄鈺表示同意。他看著李明琅撫劍時興奮的表情,心中也很是高興。
月色下李明琅輕輕撫摸青隱劍,雙眼中滿是欣喜。她抬頭看向陳玄鈺,發現他眸色溫柔,一直望著自己。李明琅忽然想起白天兩人聯手獲勝之時,他也是這樣瞧著自己。她忽然感覺到周遭靜謐無聲,微風如有實質,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雙眸,帶起一片溫柔水色。
陳玄鈺右手慢慢伸了出來,似要撫上她的臉頰,卻終是停在了半途中。兩人均如夢初醒般移開了眼。李明琅率先打破沉默道:“你若要摸這把劍,拿去便是,反正發現它也有你的一半功勞。”
陳玄鈺收回右手,略略牽了牽嘴角,似是苦笑。他從善如流地接過青隱劍,拔出劍身,在月下肆意揮舞。月光透過樹影搖曳輕舞,點點碎影婆娑如煙,如癡如狂,似幻似真。他歸劍入鞘,將劍還給李明琅道:“果然好劍!”
李明琅默默接過劍。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都忘不掉那個曾在月下舞劍,清逸卓絕的身影。其姿卓然,其色勝月,連月見,月也應自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