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一切算是平安,幸好剛才在派出所沒被搜身,我想著有點後怕,錢包裏的東西得趕快處理掉。至於王喜這個人,沒聽家裏人提過,推想走丟了吧。惡毒地希望他別回來了。
我爺爺拿了幾件衣服,說:“這冷的天穿這麼少,不怕凍病了,跟叔叔洗澡去,再把這些換上。”看起來我爺爺沒看出什麼破綻,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我滿臉堆笑的答應,跟著出去。那時候,房子帶廁所、廚房、浴室的是大戶之家了。這裏的平房廁所、廚房都是共用。洗澡一般去澡堂,澡堂也隻有一間房,十幾個噴頭,男女共用,小時候,仗著自己**小,被帶到女用澡堂的情景,晃如昨日,記憶猶新。冬天洗澡的人少,剛好男用,我爺爺打票去,我先進浴室,脫光衣服,把西服掛著,西褲、扣領T恤、CK內褲疊好放著。忽然瞟到門口的鏡子,上前照照胡子。
“啊!”這不是我!這張臉比我年輕十幾歲,怪不得他們沒看出來,根本就是那個王喜,一個寒戰,頂著別人臉的感覺很恐怖,更惡心,我都想到了野牛比爾,玩借屍還魂嗎,身上的衣服怎麼解釋。每次以為心安理得的時候,怎麼感覺象被老天擺了一道,下著套一步步往裏走。我猴著背,呆呆地盯著鏡子,癡笑出聲。
“怎麼了。”我爺爺進來了,問我。
“沒什麼,我長了個痘痘。”
“大驚小怪。拿這個去洗。”我爺爺遞給我一小塊臭肥皂。
“噯。”既來之,則安之吧。至少安了腳,一輪回又回到這個家算是天大的緣分了。賊老天給的一次機會一定好好把握。況且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就是我下麵大大的、硬硬的東西,男人夢寐以求的效果————八塊腹肌想豆腐塊整齊排列,看這胳膊的肌肉比我以前的胳膊至少粗一倍,終於不用體重正常被叫胖子了。現在請叫我宇宙超級無敵霹靂美型男。洗完澡,又比劃一陣健美。我爺爺看到了,心裏暗笑,還是一股子傻氣。
洗完了,我撒了慌說回澡堂找東西,溜到鍋爐旁,把身份證、銀行卡、錢丟到火裏,看著身份證在炙熱的火裏扭曲掙紮。是告別的時候了,我有點憂傷。
晚上,家裏人都回來了,我姑媽、二伯結了婚住外麵。我大伯下放黃石,結婚生子,一直沒回武漢。我爸爸叔叔和我爺爺奶奶住一起。吃飯時,我爺爺把我裝傻的事說了一下,複述了我編的悲慘世界。我奶奶抹抹淚,直往我碗裏夾白菜,我爸爸叔叔叫我拐子,讓我心中暗爽。今年,我叔叔14歲,我爸爸比現在的我小1個月,17歲,沒想到我爺爺奶奶三十幾歲還在生養,夠有那時的中國特色了。我的那套西服被我用毛刷刷過,掛起來涼幹,我爺爺,我爺爺看了說,這衣服真精神,我爸爸瞧得兩眼放光。
電視這時還沒有走進百姓家,我爸爸他們早早的上閣樓睡覺,我一人躺在大廳裏的行軍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周恩來總理的照片,就覺得他特別的帥,在21世紀這也算得上政治資本了,最遺憾的是沒有子嗣。剛才我還在他去世的這天說笑來著,心裏一片愧疚。
“你很喜歡周總理嗎?”我爺爺坐在我床沿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