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 / 2)

深圳連接香港的羅湖橋還沒有影子,我們坐船又從維多利亞入港,比那次規格低,隻是香港文化界的朋友來迎接,還是霍英東先生帶的頭。

艾青老先生和他夫人、蘇加仁廠長領著大家從船上下來。霍英東先生先伸出手,臉上帶著微笑,說:“歡迎大陸文化團體來訪問,艾老,我們上次見麵還是一年前吧,時間真快。”

我心想:是啊,又一年了,時間過地真快,越來越能適應這個年代了。

艾青老先生握著霍英東先生的說,也笑著說:“人沒變,香港卻是變漂亮和繁華了,和五十年我到香港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雙手拿給霍英東先生《香港詩選》——————“這是大陸和香港詩人們寫給香港的詩集,希望兩岸詩人也在國際文化交流合作計劃中能多多的接觸和交流。”

霍英東先生收下了詩選,答謝了大陸詩人厚禮。

港英政府的人不在,大家也放得開,互相寒暄。我和蘇加仁廠長站在一起,邵逸夫走過來,跟蘇廠長打招呼,說:“加仁兄近來可好。”

蘇廠長大笑說:“好得很,你們兄弟兩可是香港風雲人物,關心我這個平民百姓,真是榮幸。”

“你個蘇加仁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

上個世紀三十年代,蘇加仁廠長和田漢一起參與拍《英雄兒女》在抗日時期播出後反響強烈,《義勇軍進行曲》更是當時盟軍流傳最廣最著名的戰歌之一,奈何國家凋零,左翼電影工作者的資金來源也捉襟見肘。

正在香港的邵氏兄弟支持抗日,得知左翼電影人的困難之後,馬上投資給蘇加仁廠長他們,繼續抗戰電影的拍攝,邵逸夫也來上海跟著一起拍攝愛國電影,蘇加仁是電影編劇加演員,和邵逸夫一起討論過以電影救國。

邵逸夫先生老對人講蘇廠長是他朋友兼師父。

看著兩位年愈八十的老人在熱烈地追憶往事,我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沒想到蘇廠長還是見證那段曆史的名人。

兩岸的文化工作者大多數都互相認識,寒暄以後,大家邊聊邊坐上來的客車,我還看見艾青老先生正給香港詩人南昆在《香港詩選》上簽名。

上客車,在蘇加仁廠長和邵逸夫先生後麵,我剛坐下,忽然有人就在我旁邊坐下了,原來是徐克導演,他笑著說:“王喜同誌別來無恙,《本位男女》在香港可是大賣,可大陸的銷量就不怎麼樣了。”

我翻白眼,說:“是不怎麼樣,簡直是遭透了。”

徐克微笑地說:“還沒到這個地步吧,你不是又來了。”

“來收稿費。”我也笑了。

“這個你和吳思遠老板談,我不在思遠公司做了。”

應該是新藝城要成立了,我還是問:“你現在在為誰工作。”

“為我自己,我想單幹。”徐克說,他是新浪潮的代表,和人合夥創辦新藝城,開頭不過是發燒友的動機罷了。

“祝你成功,徐克導演。”我說。

“就這個嗎?”徐克導演說:“沒點行動可不行,來個劇本?”

“不行,不行,這不行。”我當然要拒絕:“怕了。要跟組織走,你問帶頭人,題案審過了,我幫你寫。”

他當然不會去和大陸的文化部打交道,微笑著說:“不寫也行,阿喜把你在蘇安和雜誌上登的仙魔故事給我就成,我看上了。”

“什麼仙魔故事?”我裝不知道。

“別裝佯,蘇安和告訴我了,不是匡你,是許鞍華問出來的。”徐克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許鞍華對蘇安華雜誌上的仙魔故事也感興趣,跟他有點交情,了解蘇安華這個人雖然是個才子,但在寫通俗小說方麵還隻是跟風,肯定背後有高人指點,下了套去問。

香港蘭桂坊的酒吧街上有幾家文人墨客及電影工作者常去的酒吧,許鞍華帶了漂亮的女友,“恰巧”碰見蘇安和,上去搭訕,帶來的那女友長得的確迷人,給蘇大才子灌**湯………………

於是,蘇安和暈乎乎地就把我抖了出來。

我恨了,不是恨蘇安和這家夥出賣了我,而是恨這個真笨蛋沒得到甜頭就出賣我,虧!

徐克微笑地說:“我們是熟人了,價格從優。”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我問。

“沒有了,這麼好的題材我怎麼讓別人知道呢,況且不隻我打他的主意。”徐克笑容更甚,恭維我:“嘉禾對你的本子興趣最大,還好我搶先了。”

“你用人格擔保以後也不說出去?”

“人格擔保,我惜信如金。”他笑開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