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歸想,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上了車,那麼那裏就是目的地。
越往南走越熱,我們帶的外套根本就沒用上,等到了騰衝,我們已經是汗流浹背了。
騰衝是個位於西南邊陲的要衝,當年中國的印緬遠征軍就將這裏作為據點,一直向南邊的緬甸挺進,現在這裏的山村已經沒有了硝煙,到處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我們到了騰衝剛出車站,就見車站旁有賣當地的土特產的農民。
胖子早在車上就把水喝光了,現在中午的太陽讓他口渴的要命,對著一個擺茶攤的傈僳族老人說道:“大爺,這茶給我來兩碗!”
老人將一碗茶遞給他,我見這茶水碧綠清澈,香味撲鼻,忍不住和向茹也來了一碗,端起來嚐了一口,嗬!那叫一個香!
“老爺子,這茶叫什麼名字?”我和胖子不禁問道。
“清涼磨鍋茶,我們騰衝的特產,味道怎麼樣?”傈僳族老人笑著說。
“著實不錯,非常不錯!”我們對手裏的這碗茶讚不絕口。
“OK!VERYGOOD!”旁邊一位站著和我們一起喝茶的一位一頭金發的高個子老外也情不自禁地高興地豎起了大拇指。
“這年頭不得了了啊,老外也會品茶了。”胖子和我笑道。
“我們美國人怎麼就不能喝中國茶呢?我喜歡中國,中國是我的第二故鄉!”這老外突然說起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不禁令眾人乍舌。
“人精啊這是?”胖子對我吐了吐舌頭。
“人家這叫中國通!”向茹在一旁笑著說道。
“小姐,你講的很對!我對中國五千年的曆史都很了解,我愛中國的文化!”老外衝我們一笑,隨即背了一遍朝代歌,在場的人都拍手叫起了好,樂的老外一個勁地笑。
“嘿!神了啊!”胖子頓時驚訝道:“那我考考你,你知道這騰衝是什麼地方嗎?”
“這裏古代是中國西南的要衝,西南絲綢之路的起點,抗日戰爭時期它被日本人一度占領,後來成了中國印緬遠征軍的基地,你還要問什麼?”老外揚著眉毛得意地對我們說道,這有引來周圍人的一片讚歎聲。
“媽啊!誰給你講的這些知識?”胖子瞪大了眼睛問道。
“我的爺爺當年就是我們美國史迪威將軍率領的駐緬作戰部的一名陸軍中尉,當年他就與他們的部隊駐紮在這裏,這些故事讀是他給我講的。”老外聳了聳肩答道。
我們萬萬沒想到,他的爺爺就是當年史迪威將軍帶來的那些援助中國的美國軍人之一,向茹在旁邊搗了搗我,我馬上會意,對這老外說了一句:“能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老外笑著與我們走了出去。
“你好,我叫孫誌江,他是我的朋友潘向輝,那是他的妹妹潘向茹。”我第一次對外國人做自我介紹,一本正經的禮節使我很不自在地伸出了手。
“哦,你們好,我叫喬治。約翰,你們是來旅遊的嗎?”約翰問道用那雙真誠的藍眼睛看著我們。
“算是吧,我們是來找些東西,說白了就是考古。”撒謊是我和胖子的拿手好戲,我倆搶著說道。
“哦!太棒了!我爺爺讓我從美國來找他的一位老戰友叫湯姆的少尉,當年他是在這裏失蹤的,可我不知道怎麼走,你們能帶我去找他嗎?”約翰天真地問道。
我們頓時麵麵相覷地站在那裏,本以為他會給我們帶路,卻沒想到這老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走。
“那你知道那個湯姆先生去世的地點嗎?”我琢磨了一下這個約翰說的話,忽然問道。
“我爺爺給我說,他記得他們最後一次對一個叫猛衝的地方的日軍發起猛攻,湯姆和一些戰友就在那裏失蹤了,後來我的爺爺帶領許多人去找他們,卻再也沒有找到。”
“哦?”我眼前一亮,隨即朝向茹和胖子看了看,隨即問道:“那我們倒是可以帶你去一趟,那裏也許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約翰聽了高興地握住了我的手:“真是謝謝你了,這是我爺爺的一個心願。”
我憑直覺感到,這個名叫湯姆的少尉的失蹤,很有可能和我們要找的日軍特別行動部分部的秘密基地有關。
我們一路上和約翰不亦樂乎地講著中國五千年來燦爛的曆史文化,攀談了一陣子才知道這家夥是來中國留學的,而且主修就是漢語言文學,怪不得講了一口正宗的普通話。
這家夥對中國曆史了解的頗深,從唐堯虞舜到光緒宣統,他都能講個一二出來,一路上讓我們樂地合不攏嘴。
據路人講,那猛衝是騰衝最靠近緬甸的一個地方,與緬甸的交界處以幾座小山為界,附近居住著傈僳族與傣族等幾個少數民族,但是那裏與緬甸的民間貿易往來不是那麼密切,人們多是以種田和煙草為生。
我們一路打聽到了中緬交界處,與一位坐在自家木板房門口的老人攀談了幾句,當得知我們是來找猛衝的時候,老人向我們前麵一指:“喏,這裏就是了。”
大家站在樹陰下放眼望去,前麵一片小而平坦的開闊地,周圍種著一些煙草和水稻,寥寥地散落著幾戶人家。再往前走就是一大片茂密的熱帶雨林,四周遠處隱約盤踞著幾座綠油油的小山。
我們又向老人打聽這裏二戰時是否發生過戰鬥,老人吸著粗大的竹筒做成的水煙袋,想了想說:“是有這回事情,我還記得當時小日本將我爹我娘用刺刀活活捅死的情景,我們這個村子當時人都快被他們殺光了,唉!”
老人說了兩句就不願意再回憶了,眼睛深深地望著遠處那些小山。
“大爺,後來怎樣了?”向茹問道,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您別急,慢慢想,這個送給您的小孫女吧。”說罷讓胖子從兜裏摸出兩盒方糖,遞給了老人旁邊蹲著的可愛的小孫女。
這些都是我們臨走前老鍾頭教我們的,說是騰衝這邊靠近緬甸的地方,處於深山老林之中,地理條件決定了這裏並不是那麼富裕的,所以帶上當時比較難得的方糖送給指路的老人,問起路來就變的容易多了。
“後來……”老人吐了一個淡淡的煙圈,望著那座小山說道:“後來來了些當兵的,還有些個你們這位朋友一樣的外國人,他們把村裏老少護送到遠方的避難,我們青壯年都自願留下來為他們修築工事。”
“那些小日本早就在我們那村莊前麵的樹林裏修好了工事,咱們的軍隊和外國兵想放火燒他們,可是那幾天連著下了幾天的暴雨,後來就拿大炮一頓亂轟,但小日本的工事修的很好,並沒受什麼損失。再後來一個美國軍官忍不住了,就叫軍隊一起上,衝進小日本的工事裏去跟他們肉搏。可小日本凶的很,拚刺刀一個能頂好幾個,我們死了好多人才將他們全部消滅……”老人繼續說道,他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