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的敏捷超出了骸骨龍的預料,它使勁地搖了搖腦袋,似乎不可理解這個雌性動物是如何閃避過它的撲擊的,很快,它決定不去想那麼多,先把這一小點馬上到嘴的肉吃下去再說,於是它又做了個更加凶猛的撲擊,上下頜骨用力地一咬,嘴裏還是空空如也,第二次攻擊又以失敗告終。 麗莎從腰間拔出短劍,卻不知道該攻擊這隻骸骨龍的哪個部位才能一擊致命,在她以往的經驗中,並沒有如何對付這類物種的經驗。她深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骸骨龍,期望能通過她縝密的觀察找到對方的弱點。 第三次攻擊,骸骨龍改變了戰術,它先佯裝故技重施,待麗莎準備躲閃時,它忽然一轉身用它長長的如同鋼鞭一樣的尾巴掃擊過去,麗莎著實被嚇了一跳,隻有使勁跳了起來,這讓她回想起還是孩子時玩的一種叫做跳繩的遊戲,骸骨龍的攻擊還未結束,又是一轉身,張開大口咬向仍在空中的麗莎,匆忙之中,麗莎隻好揮劍頂在尖利的龍牙之上,借力向後躍開,待落地後她才發現,她的兩把短劍都被卡在骸骨龍寬大的牙縫之中。 連續三次攻擊都無功而返,這讓骸骨龍異常的憤怒,它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長嘯,像是要告訴麗莎,你徹底把我給惹毛了,它再次長開大嘴,一口綿長的龍炎噴向麗莎。 就是此時!麗莎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鳴響,動如脫兔,神動氣運,她快速地移動到陸行巨龍的背後,踩著如同登城梯般的脊突,爬到了巨龍的背上,牢牢地抓住它的頸骨,如同騎在奔騰的眠馬背上。 骸骨龍停止了吐息,努力搖晃著身體,想把背上的小螞蟻給搖下來,可惜它再一次失望了,那個女人就像是天生就和它長在一起的一樣,它扭頭想去咬她,可惜每次都隻差一點點距離。而麗莎,則趁它最努力的一次扭頭,伸手從它的牙縫中拔下了自己的那對短劍。 短劍已被龍炎炙烤得火紅滾燙,劍柄上木頭和防滑用的麻繩早被燒成了飛灰,隻留下同樣火紅的劍榫和小配重球。麗莎忍受著劍榫灼燒手掌的疼痛,握緊短劍,狠狠地朝骸骨龍的後腦刺了過去。火熱的劍尖熔化了骨膜和骨髓,刺進了巨龍的顱骨之內,燒毀了活躍在其中的生命之火。 骸骨龍嗷叫著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麗莎拔出了短劍,才發現劍身上融入了她的鮮血後更在表麵附著了一層薄薄的骨釉,有著刺人眼球的亮白,麗莎對著這對曾經無名的短劍說:“從今以後,你們叫做龍牙。” ————————————————————————————————— 等到凍原狼跑到他麵前時,隻有兩隻出現,還有一隻不知道跑哪去了,梅楚知道,那隻狼肯定是去包抄他的後路了,說不定就會在什麼時候竄出來搞個突襲,但現在,他卻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麵前這兩隻有小馬駒那麼大的凍原狼身上,它們有著雪白色的尖利而粗硬的毛發,同樣雪白的銳利的牙齒,黃褐色的眼珠裏閃動著冰冷的光芒,深深的口吻向後咧著發出威脅的低吼聲,一邊耐心地尋找著最有利的進攻位置。 梅楚緊握禦爵小心地防禦著,他的身體也隨著凍原狼的遊移而轉動,注意力卻一分為二,同時關注著兩隻狼的動向。當兩隻狼分別移動到他的左右兩邊時,左邊的那隻狼猛然伏低了上身做出攻擊的準備,梅楚不由得眼光一凝,而右邊的狼卻在這個時候不聲不響地衝了上來咬向他握劍的右手。梅楚閃避的動作還是慢了點,狼牙劃破了蝦形護手,在他的手背上拉了一道長長的傷痕,鮮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沿著手背和手指流在禦爵之上。 梅楚憤怒了,這兩隻該死的長毛動物居然讓他流下了高貴的鮮血,不可饒恕,真是不可饒恕!他揮劍向右邊的那隻狼劈了過去,一劍接著一劍追著狼快速後退的步伐,而左邊的那隻狼跟了上來在他的左小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又飛快地退了回去。梅楚知道,這就是群狼的戰術,一隻負責引誘,一隻負責進攻,還有一隻負責致命一擊,可第三隻狼究竟躲在哪裏呢?直到現在他也沒發現。 新的一輪試探與防禦又重新開始,當左邊的狼伏低上身做進攻動作時,梅楚飛速地掃視了一眼右邊的那隻狼,卻發現它也沒有動。糟糕!他在心裏大喊一聲。第三隻狼自深雪中鑽了出來,從他的背後跳起攻擊他的脖子,梅楚已經來不及揮劍,他隻有半側身將整個左手和半截小臂塞進了狼的血盆大口之中,而另外兩隻狼也同時向他發起了進攻…… 一陣北風吹過了雪原,天地間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血族男子和三隻凍原狼七零八落地躺在被染紅的積雪之中,血腥味慢慢地淡去,梅楚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嘴裏還留存著狼血的味道,那味道真令人迷醉,讓他久久不願醒來。 雪落紛飛,家族的榮譽卻更加的光彩耀人。也許很多年後,梵卓家的子孫們提起那個曾經獨鬥三狼的先輩之時,也會是無比的崇敬和驕傲吧,希望之光梅楚想道。 ————————————————————————————————— “1022、1023、1025、1029……”魯迪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灘上數著懸崖上飛起飛落的海鷗,“哦,不對,1025、1027、1028……” 雨停了三天,或許是四天了,他記不清在這個荒蕪的小島待了多少天了,也記不清究竟數了多少遍海鷗了,無望和麻木會讓人失去時間的概念,而小島上的時間也不見得就真的等同於真實的時間。每天他都會繞著小島的海岸線跑上無數圈,再在島內淩亂地找尋存在於他想象之中的出口,最後絕望地倒在沙灘上數數,直到把自己催眠。 “不行,不行,”昏昏欲睡間,魯迪坐起來使勁拍著自己的臉,“我不能再這樣了,阿爾他們還在等我,我怎麼能就這麼消沉下去呢?我……我一定要找到那個該死的出口,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我……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一翻振奮人心的言語之後,魯迪開始在小島上忙碌起來,他像個丟了幾百枚金靈的守財奴一般焦急地尋找曾經屬於他的財產,半個沙漏後他再度絕望地回到這片傷心的海灘,倒在地上發呆。 “難道是我太沒用了?”他自言自語道,“難道我要在這個破島上待一輩子?難道今後的日子就是這樣每天數這些長翅膀的家夥?” 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隻有一個海鷗飛過他的頭頂時輕快地拉了一泡屎。他徒勞無力地抓了一把沙子向它扔去,隻換回海鷗嘲笑般的尖叫。正是落潮時分,潮水如同潰敗的軍隊般迅捷地退回大海的懷抱,他罵罵咧咧地擦拭著腦門上的鳥屎,不經意間卻發現在懸崖之下潮水曾掩蓋之處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在潮濕的礁石間分外明顯。 魯迪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真是個笨蛋,讓你睡,讓你睡,活該被困那麼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