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啟明星閃亮,天空漸由黑暗轉為鈷藍,在山峰的邊緣被塗抹了一層暗粉色的光彩,他們才抵達那片在群山環繞之中狹長的碧藍色的湖泊“女神之眼”。聖熊指著河邊的淺灘告知這就是他們的宿營地,眾人一陣歡呼,紛紛下馬駐營,忙活起來。
“跟我來。”科斯塔對阿爾說,說完就沿著湖岸走了出去。
阿爾連忙將二人的坐騎栓在一株歪脖子樹上,追了上去,與他並肩同行。
兩人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科斯塔抽出長劍不斷砍劈著擋路的野藤,阿爾回頭看了看,淺灘和同伴已經被灌木和花草所取代,消失在視野之中。
“我們這是要幹嘛?”阿爾忍不住問道。
“噓,別說話,你會嚇到它的。”聖熊小聲地說。
直到在他們的麵前出現了一小片空地,一棵矮壯的龍柏樹在空地的最中心,樹幹表麵布滿了縱裂紋,有兩根粗壯的左右伸展的枝椏,形成了一個奇怪的丫形符號,在枝椏與樹幹交彙處,有一隻閃著青黑色亮光的屍鳥正停在上麵悠閑地用尖喙撓癢癢。看得出這是一隻身體和精神都達到最佳狀態的送信屍鳥,強壯,充滿力量,仿佛隻需輕輕煽動革質翅膀,就能一飛衝天。
科斯塔輕輕地靠了過去,撅起嘴發出“咕咕”的聲音,屍鳥側頭用它灰白的眼睛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動彈。他站在樹下,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正好能夠到屍鳥細細的腿部,他費力地解下一個布袋子,又衝著屍鳥咕咕地叫了兩聲。屍鳥又瞟了瞟這個刀疤壯漢,撅起屁股拉了一泡屎,飛走了。
“這個小混蛋,每次都會拉泡屎再走。”科斯塔抱怨著,邊打開布袋從裏麵取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羊皮紙。
“誰送來的信?”阿爾問道。
“長耳莫普提。”科斯塔答道,順便展開信紙認真地讀了起來。
“現在,東部軍團和狼族大軍正在邊境一線處於對壘狀態,戰況僵持——不過,我估計也就這樣了,雙方再互相搖旗呐喊一陣子,就該鳴金收兵了。”科斯塔看完信後說道,“南線情況還不錯,狼族大部隊血洗了梁女坡後,滿載而歸,隻留下了少量軍隊在邊境駐防,我們走回音峽穀密道正好可以繞到他們身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深入內地,直取狼堡。我們得把馬留在這裏了。我曾向五神發誓再也不走那條該死的密道,走一次就會讓你永生難忘,還好我也不太信那五個家夥,不算背誓。”
“狼族不知道這條密道麼?”
科斯塔翻了翻白眼,“要是狼崽子知道了,估計剛才在淺灘上我們就被圍攻致死了。”
“也是,”阿爾抬頭看了眼天色,“那個,科斯塔先生,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想走?你以為你是那個拉泡屎就能走的家夥麼?”聖熊獰笑著從地上撿起一根兩指粗細的樹枝,“拔出你的劍,你的劍技實在太……怎麼說……華而不實了,完全配不上你這把好劍,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能殺人的劍技。”
一個多沙漏過後,科斯塔扶著筋疲力盡的阿爾回到了淺灘,他的嘴角腫起了一大塊,脖子上、手上、腿上以及胸前、後背都受到了多次的擊打,幾乎每處傷患都像在他的身上點起了一簇小火苗,所有的火苗加在一起就是烈焰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