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著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石頭已經回來了,他似乎並沒有追到那個人,不過他手上拿著一件東西,卻是一張人皮麵具。
石頭說他隻在屍眼花叢中找到了這個,而這個人不知道已經去了哪裏。看到人皮麵具,我越發肯定了剛剛的推測,後來和我們一起的這個周順的確是假冒的。
隻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假扮成周順的模樣,而且他對周順模仿得實在是惟妙惟肖,以至於我和石頭竟然誰也沒有發現,果真被他騙了一路。
石頭讓我將人皮麵具收起來,留著以後或許用得著,我將它放進背包裏,問石頭這裏是什麼地方,石頭沉默了良久,卻隻說了兩個字:"禁地!"
好一會兒之後周順幽幽醒轉過來,看見我和石頭在旁邊,又見這裏昏暗幽深,於是問道:"這是哪裏?"
我隻告訴他我們在一個石洞裏,他看見了周圍的屍眼花臉色變得不大好看。石頭在一旁站著,一字不發。我問周順他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周順這才說他在濃霧之中似乎被人突襲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就是現在了。
周順說著這話的時候,我看了一眼石頭,石頭麵無表情。我就覺得奇怪了,當時濃霧中難道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引我和石頭離開?我以為石頭追上去的那個就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是現在看來,那卻另有其人。
我的猜測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那人在我們被另一個人引開之後,他偷襲了周順,周順應該是被迷暈的,然後他迅速將周順拖進濃霧之中,在這之前,他自己已經扮成了周順的模樣,做好這一切,他以周順的身份回來找我們,而引開我們的那個人再把周順移到這裏。
我覺得大致的情景應該是這樣,究竟是不是,也無從證實了。我大致和周順說了一遍這裏麵的經過,周順似乎聽懂了一些,又似乎沒有完全聽懂,總之他一直沉默著,我看見石頭這時候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異常淩厲,冰冷得就像要將周順給冰凍起來。我看了忍不住打了一陣哆嗦,石頭的這種目光,往往是要殺人之前的征兆。
周順這時候卻沒有注意到石頭的目光,我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然後我聽到石頭冷冷開口:"順子,你右耳下的疤痕是怎麼來的你還記得嗎?"
周順驚訝地看著石頭,我看到他的表情是驚訝、恐懼還有別的什麼我看不懂的莫名神情,而石頭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他。周順心虛地別開目光,而石頭卻說道:"小四,我們走!"
說著石頭就往石洞的深處走去,而周順卻沒有一點要站起來的意思,他依舊隻是低著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雖然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但是這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希望,更何況周順雖然對別人狠厲,卻是十分照顧我的。我見他不動,於是問道:"周順,你不走嗎?"
周順的頭依舊低著,然後他說:"小四兒爺,你不用管我了!"
可是異變就在這時候發生,我看到原本坐在地上的周順突然閃電似的站起身來,他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防身的匕首,他的臉色陰沉得就像天要塌下來一樣,而他的匕首是朝我刺過來的,他要殺我!
我的腦海裏立刻出現這樣的四個字,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周順說翻臉就翻臉,而且一點預兆也沒有。異變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以至於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周順就已經欺身而來。
而也就在這時候,我隻感覺有一個力道突然將我往身後一拉,我往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隻見石頭已經擋在了我身前,然後我看到他躲過周順,手上的匕首已經快速地刺進周順的胸膛,一擊得手,石頭毫不猶豫地拔出匕首,往後退開幾步。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石頭從出擊到回身隻不過一秒多鍾的工夫,他動作又快又狠,等我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周順已經用手捂著傷口,踉蹌地在往後退著步子,整個人幾乎已經站不穩就要倒下去,血從他的傷口裏汩汩流出來,他扶住身邊的牆壁,卻笑出聲來。
他邊笑邊說道:"小四兒爺,你可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活著其實比死還難受,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像現在這樣,痛痛快快地死了。"
我看著他,隻感覺說不出話來,他用手捂著傷口,整個人都靠在石壁上,然後繼續說道:"你也許不知道,當年那支隊伍裏的‘馮四’並不是他的真名,他叫冼廣河,這個名字在洛陽很好查的,你如果從這裏出去了,可以去查查這個人,你會從裏麵找到很多線索。"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果不其然,周順邊說著邊往地上滑,血已經染濕了他大半邊衣裳,地上流了一攤,這話才說完他整個人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但是我感覺他還想說什麼,我隻聽到他一直在說:"你們順著這個洞口一直往前會看到一根石柱,那是這裏唯一可以出去的地方,再有不一會兒,這個出口也會完全封閉,你們就會完全迷失在這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