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羨抱住她,稍稍一用力,兩人位置對換,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禁錮在一方小天地之中。
梨香和炙熱的體溫,增添了幾分安全感,也不用再背對著鬼魂,她精神稍稍鬆懈。
幻覺太過真實,即便她閉著眼睛不去看,依然能聽到動靜,似有什麼東西從水中扒上了孤舟邊緣,血腥氣濃鬱。
她又忍不住開始發揮想象力,原本抱在褚雲羨腰後的手,“嗖”下縮了回來。
褚雲羨笑了一聲,低頭碰了碰她的唇:“還亂看嗎?”
“……”
扶光表麵倔強地不說話,心中呐喊:不看了!誰再亂看誰是狗!
他的氣息又近了些,“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種東西你越恐懼它越強。”
唇上覆上柔軟,他細細描繪著她的唇形,嗓音低啞溫柔,“扶光,想我。”
她心神微蕩,唇齒被輕柔地撬開,清冽的氣息入侵她的感官。
綿長而繾綣的吻,紛亂了思緒。
虛幻的空間中,大地劇烈搖晃,血水不斷翻湧,不論是白骨還是鬼魂,最終都如沙礫一般,被風吹散……
幻境消失,外麵流水和撞擊木板的聲音逐漸清晰,果然他們還在棺材之中。
比起幻境中邪物,棺材外麵的扶光又看不見,再囂張也進不來,隻當它們是空氣。
一吻結束,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淩亂,他輕喘著問她:“現在,在你心裏,當我是什麼?”
這個問題,他不是第一次問,在小狐狸的回憶場景中,他也曾問過。
那時她尚能理直氣壯說當他是大師兄,如今呢?誰家正經師兄師妹像他們這樣?
何況……在她心裏,他的身份早就不是師兄那麼簡單。
扶光心中微悸,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隻聽一聲微歎,褚雲羨伏在她的頸邊,語氣幽幽:“謝扶光,你這樣可不行。”
說話間的熱氣噴薄在她耳廓,癢癢的,她忍不住往一旁縮了縮。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渣女,和人糾纏不休又不肯承認關係。
她也不是那樣的人,隻是不知道怎麼說。
首先想到的,便是道侶。
可結為道侶,好像是要先成婚的,修士這個年齡成婚……似乎太早了些。
其他的她能想到的稱呼,都感覺有些肉麻,難以啟齒。
“如果……”她結巴了一下,莫名緊張,“你不介意我修無情道的話,未來可以做我的道侶。”
修無情道的人,也並非都是孤寡一生。
隻是多數人無法接受道侶修無情道,畢竟有被證道的風險。
褚雲羨身體僵住,如果她這句話去掉前提,那便是他最想聽到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
她想了想,又強調道:“放心……我不會做殺夫證道那種事的。”
那就意味著,她對他的感情,不會太濃烈。
先前曖昧溫存的氛圍蕩然無存,他撐起身子,似有千鈞巨石壓在心口,語氣澀然中帶著無盡的委屈:“……你為什麼會修無情道?!”
那他在幹什麼?
處心積慮地壞她道心?
“無情道……”
無力又荒謬的感覺在心中升起,他攥緊拳頭,內心氣血翻湧,喉間湧上腥甜,被強行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