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過身,看著窗外的夜色,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時,小舅說:“早知道進沙漠啊,我就帶件薄衣服了!這一趟,唉,準是全曬黑了!”
我又開始養神,但腦子裏禁不住浮現出上午唐晶的模樣。我想著她的表現,一絲絲的不安在心頭縈繞,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這種感覺很不好!我給花兒發了一條短信,“我想你了,注意身體,累了就不要開車了。”
第二天早晨,我在車上醒來。我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看著東方泛起魚肚白,看著公路慢慢披上霞光,看著眼前的一切由暗淡變得刺眼起來。小舅開了一夜的車,除了到服務站的時候,稍事休息,期間從沒有停過。
陽光開始變得刺眼,以至於這種熱成了空調也無法驅趕的熱。看著離我們不遠處的鐵路,那火車如同一條長蟲一般,在廣袤的大地上蠕動著。四周的景色很美,我看得心曠神怡。
一會兒,我們下了高速,拐進了一條岔路。很快,車飛馳在土路,身後揚起了一陣灰塵。我問小舅:“這……這是哪裏啊?”
小舅樂嗬嗬地說:“中轉站!我們回來也會到這兒來的。哎呀,累死我了,終於到了。”
窗外是個小村,我很想找個路標看個清楚,可是似乎這小村根本就不在地圖上似的,周圍什麼標記都沒有。說是小村,其實也就是幾戶磚房,盡頭則是幾間柴房,跟著能看到豢養的牛羊。我們在一間很不起眼的屋前停了下來。
車一停穩,小舅立馬將椅背放倒,帽子往臉上一蓋,“瑉兒,你一會兒下去給管事的說,不到飯點,別叫我!我睡會兒。”
我“哦”了一聲,打開車門,衝下了車,跟著大夥兒快速地進了小院。直到所有人都進了院內,身後的木門關上,我才打量起大夥兒。這架勢真是不錯,爺爺穿上軍裝,倒真有幾分將軍的模樣,那銳利的眼神,硬朗的身板,灑脫的步伐,讓人敬畏中感到一絲親切。
我們儼然如同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而人群中的花兒更是英姿颯爽。她盤著發,軍帽壓得很低,戴著一副寬大的太陽鏡,紮著的武裝腰帶讓她的腰肢顯得更加嫵媚。
我注意到,唐爺倒是沒穿製服,依然是他那舊舊的不知道洗過多少遍的衣服。他跟個沒事兒人一般,蹲在一旁抽起了煙。唐晶也穿著軍服,但是衣服敞開著,腰帶握在手裏,不時地用軍帽扇著風。她發現我注意她的時候,竟直直地看著我。我嚇了一跳,收回了目光,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
爺爺走到唐爺身邊,簡單地說了幾句,就低聲對我們說:“吃了飯,咱們就走!不許說話!吃飯。”
花兒聽完,就往小屋裏走去。我知道她要去弄吃的,趕忙加快了一步,想跟進去幫著弄,可是唐晶卻突然冒出一句:“花姐,我來幫你弄吃的!”
她聲音還挺高,連唐爺都忍不住了,低聲嗬斥道:“妞兒,你怎麼回事?!不是告訴你了,不許說話嗎?!”
唐晶回頭看看大夥兒,擠出一絲笑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