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土包兒(2 / 2)

說話間,他狠狠地踩了下油門,發動了車,“咱走。”

車往戈壁縱深挺進,速度很慢,不到50。我在車上坐得著急,這車連車膜都不貼,人在車裏,那叫一個悶熱!自進戈壁以來,我的鼻子就沒有濕潤過,二叔時不時還在臉上掛個濕毛巾。我學著他,可著實受不了,鼻子舒服了,氣卻透不過來。

二叔似乎沒留意我的嬌氣,車開得如同扭麻花一樣。我回頭看了一眼左側叔叔開著的那輛吉普,看到基本上都沒人安心,個個東張西望的。小舅甚至掛了個望遠鏡,到處觀望,還時不時和我招招手。我也時不時衝他比一下中指,但是同時又覺得奇怪,好好的路不直走,繞來繞去所為何事啊?我問二叔,二叔說:“找墳頭。你想,剛才發現一個,這附近應該還有,這遊牧民族咋可能單獨在一個地方呢?病了總要看大夫吧,肯定還有!”

我覺得這個邏輯很有問題,要是剛才那戶人家是被驅逐的呢?我說出心裏的疑問,又遭來一頓蔑視。二叔說:“你看見那個陪葬沒?掛軍銜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戴頭盔的!你看那頭盔,怎麼著也是個大戶,大戶被驅逐,也不會太遠。太遠的,滿門都死光了!”

我仔細想想,這話也不無道理,於是又問:“那我們該找什麼呢?”

他再次鄙視道:“和你說不清楚,總之,找不太對的地方,比如說土包,比如說周圍不長草,比如說周圍有幹掉的水泡子,多了去了。慢慢找吧!”

這……這算什麼答案?我趴在車窗邊,漫無目的地看著,除了車開過時跳來跳去的螞蚱能吸引我的眼球外,基本沒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突然,二叔把車停住,我的頭再次無辜地撞在了車門上。我大怒道:“下次停車前可以先和我打聲招呼不?”

二叔沒說話,跳下車,在一個小土坡旁邊蹲了下來。隻見他像隻狗一樣匍匐在地上,扒開一塊土疙瘩,就狂吸鼻子,之後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上車,繼續開。

我笑道:“我說你改名字吧!不叫你二叔了,叫你八叔!”

二叔擦了擦鼻頭上的土,“為啥?”

我故弄玄虛,“你知道北京有種名狗不?”

“啥?”

“京巴!”

“你小子皮又癢癢了?”

“剛才那個不是嗎?”

“不是!”

“你咋知道?”

“沒死人味兒!”

“幾百年了,有味兒也沒了吧?”

“不會的。土疙瘩不細,而且土堆裏還有蟲子,還是屎殼郎,怎麼可能是呢?”

“屎殼郎不在死人墳頭搭窩?為什麼呢?”

“你咋這麼多問題呢?屎殼郎搭窩不深,而且要硬地。埋人的土不硬,它把窩搭進去沒幾下就塌了,老婆娃娃死裏頭了咋整?它又不傻!”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