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節一結束,我和卯金刀身上的瘡也完全康複,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裏度假了,一番商議後決定趕緊辦正事。我們背回來的幾個人仍舊處於意識混亂狀態,據稱身體已經局部蛇化了。也不知是之前我們提到了還是怎麼回事,黑子敏感地感覺到我們是要去找蛇宮,自告奮勇地要給我們當向導。
我知道這很大程度上,他是想剛好借此機會與我們同行,尋找救他哥哥的辦法。在這深山密林之中,縱然有地圖和定位儀器,但這密林之中根本沒有任何特殊的標誌之類,一個可靠的向導對我們來說確實太重要了。所以黑子的要求我們是求之不得,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我們所在的村落其實已經處在深山之中,再一直沿著往緬甸方向渡過薩爾溫江的一條支流,還得再翻幾座山頭,才能抵達蛇箍山。先前的方案是,我們根據現在所掌握的資料,先去尋找那石質巨門,但一想到那巨大的石門埋在地下,還是沒辦法打開,於是權宜之後,還是決定先從蛇箍山下手。
這裏的叢林茂密得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前我們所走的叢林,最起碼還有條小路,在這裏根本看不見路,而且走在這裏根本分不清外麵的天氣是晴朗還是陰霾,山間籠罩的霧氣,外加繁茂至極的樹木枝葉,讓陽光無任何透過的機會。我們隻能腳踩著軟嗒嗒長滿綠色青苔的濕滑地麵,一步三滑地往前,時不時地還從麵前溜過一條花斑小蛇,或者拳頭大的蜘蛛和手指大的螞蟻。
二蝦叫苦不迭:“哎呀!這真不叫個地方,連條路都沒有,我說黑子,你們平時就走著這樣的路去采藥?”
黑子笑道:“嗬嗬!這裏也不經常走,隻是走這能近不少。這裏還真算不了什麼,過了那條河,前麵的路才叫險哩,除非是萬不得已,我們才成群結隊去那邊,一般很少去那邊啊!”
我聽他們說著,轉眼看了看一旁的阿妍,她似乎顯得熱情很高,沒有絲毫的疲倦和抱怨,我當下也無聊得緊,於是上前和她搭著話:“你是第一次來做這個嗎?”話一出口,我又覺得這問題問得有點沒水準,這玩意又不是其他工作還有什麼實習期,就算人家是第一次也未必會承認,以免別人小看他。
阿妍朝我笑了笑回道:“那你覺得呢?但我可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我哥沒少把你們的英雄事跡給我們講,他也就那麼點東西值得他炫耀,我都被他講得煩了!嗯!你們要是肚子裏的墨水再多一點的話,真不敢保證你們能搞得怎樣天翻地覆的!”
聽她這麼一說我略感得意,二蝦走在最前,但還是清楚地聽見了我們的談話,停下腳步轉頭正待說些什麼,他身旁的洪戈突然加快腳步從他身旁繞了過去,走到前麵一株大樹底下停下。我們不明白怎麼回事,洪戈那高大的身軀把前麵遮了個嚴實,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於是紛紛好奇地湊了上去。
“別過來!”洪戈伸開手掌,輕輕往後退了退,我們止住腳步,這下一眼便看見了前方大樹下坐著一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坐著一個死人,而且死去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早已麵目全非,身上的衣物也破爛不堪,露出了裏麵白森森的肋骨,一些蕨類植物和細藤蔓已經從他身上穿透過長了出來,半裹住他的身軀,不時地還從眼窟裏飛出幾隻碩大的飛行蟻。從衣著上看,這人像是本地的山民,不知是什麼原因死在了這裏。
卯金刀小心地往前靠了靠道:“這可能也是采藥的山民,也許是被毒蛇咬了,醫治不及時毒死在了這裏,大家注意點!”說完望了望四周。
我也跟著緊張地望了望四周,心道:還好我們這行穿的都是深膠鞋,一來是便於在濕滑的地麵行走,二來就是為了防止不小心踩上毒蛇。暗自慶幸之際,突見黑子睜大了眼睛,半張著嘴巴盯著二蝦。
我一轉臉,隻見二蝦睜大了眼睛,輕輕往後退,嘴裏驚道:“我靠!這死人眼珠子居然還在動!”說完快步往後一躍,靠到了背後的一棵大樹上,左右不住地換著方位朝那死人的麵部張望。
“二蝦小心!”黑子突然驚聲大叫,幾乎就在這同時,一道青綠色的光閃過,一枚利箭衝著二蝦直射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洪戈一個箭步上前,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柄砍刀,朝著那箭就劈了下去,同時伸出一腳,猛地將二蝦踹到了一邊。
洪戈手起刀落,那利箭斷為兩截,落到了地上,翻滾了兩下之後,居然“嗖”地又朝洪戈射了過去。
“小心!”我大驚,急忙指著洪戈大叫,洪戈十分的沉著,猛地一側腦,那利箭順著他的耳邊飛了過去,直撞到他身後的樹上,牢牢地嵌了進去。
二蝦一腳被踹得摔了個狗啃泥,翻滾了兩下起身跑到我們這邊,撫著腰心有餘悸地望了望四周,我大驚之餘,見他們安全避過了這個東西,這才舒了口氣,一望地麵的那半截東西居然彎成了曲線,還在不住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