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塵那邊熱鬧的同時,琴也沒閑著,她一方麵聯係買家,處理了梅麗爾的破舊屋子,並跑了好幾趟財務官的辦事處,跟他扯皮,討要鄧肯和阿萊莉的撫恤金,就差把匕首架在那個吝嗇財務官的脖子上,才拿到了一小部分。

她為此憤懣不已,卻毫無辦法,自己的隊員為城邦的存續在外麵甘冒危險,死後卻得不到應有的待遇,琴也知道不完全是財務官的問題,資源越來越匱乏,生者更多考慮生者的事,唯此而已,說不上對錯。

今天她來到統戰部,進了副指揮官艾爾德斯的辦公室。

“副指揮官閣下,調查有結果了嗎,我什麼時候複職?”琴今天穿了那日所見的布衣布裙,大腿綁著匕首套子,如標杆般站立在艾爾德斯麵前,聲音清冷。

艾爾德斯是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麵容剛毅,蓄著精心修剪的胡子,他衣衫筆直,沒有一絲褶皺,衣服扣著一排金屬色澤的扣子,顯得嚴肅,刻板。

但從相貌可以看出,他年輕時也是一位美男子,如今雖不再年輕,可強悍的實力加上長期身處高位,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勢和如淵的氣度,是許多貴婦傾慕的對象。

他的發妻十多年前病逝,至今未娶,據說在外麵秘密養著幾個情人,真實情況不得而知,他有一子,年齡和琴相仿,原本也是探索隊隊長的有力競爭者,可惜敗在琴的手下,最終與隊長失之交臂。

這次琴帶隊的任務出現了重大挫折,正好給了他機會,以調查為由臨時解除了琴的職務。

“琴,調查委員會正在處理此事,你要有一些心理準備,”艾爾德斯語氣嚴肅,“我可以私下給你交個底,這次的調查對你非常不利。”

琴冷冷道:“我已經對事情經過做了詳細敘述,這是意外,並非我指揮失誤所致。”

艾爾德斯放下手中文件,坐直了身體,沉聲道:“那隻是你的一麵之詞,除了傑拉夫,包括救援對象在內的所有人都死了,我們無法證實你的措詞,而問題也恰恰出現在傑拉夫身上。

“他跟阿萊莉都是孤兒院出來的,進入探索隊前曾有過打架鬥毆甚至偷竊的行為,你力薦這兩人加入隊伍,是失察之責還是別有目的,有誰知道?”

琴氣得俏臉通紅,咬牙道:“傑拉夫早年跟阿萊莉相依為命,為了生存以及保護她,確實做了一些錯事,但反過來說,能為了守護青梅竹馬去偷搶,本身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又怎能算是多大的汙點,再說推薦他們入伍時,是提交過檔案的。”

“哦,你說他和阿萊莉相依為命,卻在阿萊莉封印太陽殘骸後發起偷襲,將她殺死,這就是你說的可貴品質?”艾爾德斯冷笑。

琴無法辯駁,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阿萊莉曾偷偷跟她說過,兩人已經商量好了,等攢夠了買房子的錢就結婚,可他最終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

見琴沉默不語,艾爾德斯放緩了語氣:“小琴,我本身是相信你的,但你要知道,調查委員會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如果要保下你,我就必須要花費很大的代價去運作,說服至少兩個委員,這讓我很是為難。”

琴抬頭看他,抿著嘴不說話。

“這幾年,你的兢兢業業我都看在眼裏,是為城邦做出過很多貢獻的,但這次的事確實有些嚴重,我們損失了一位古代學者,丟失了一件重要的封印物,你的隊伍出現一位太陽教徒,死了一位封印師,還有一位忠心耿耿的騎士。不管怎麼說,你都難辭其咎。

“不過,你如此年輕優秀,為此而斷送大好前程確實可惜,這樣吧,如果你能做出一些讓步,我拚著不要這張老臉,也會爭取保下你,你意下如何?”

“怎樣的讓步?”琴開口問。

艾爾德斯沉吟了一會,緩緩道:“第一,你要自願放棄隊長的職務,推薦我的兒子接替,上次你們有過一次比試,他險險輸你一招,年輕人嘛,發揮失誤很正常,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他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正好讓他帶隊出去曆練曆練。”

琴沉默片刻,才冷冷道:“我可以答應放棄隊長職務,至於推薦,請恕我做不到,我需要為我隊員的生命安全負責,如果你兒子有那本事,自然可以正當競爭上位,不是嗎?”

艾爾德斯臉上閃過怒意,又很快壓製,隻要琴能自願放棄,有他在背後操作,隊長的職位必然是自己兒子的,無非是多費點力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