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陰暗的棚屋裏,煤油燈的鉸鏈吱呀作響,破舊椅子上一名青年正酣睡,低矮的椅背撐不住他的後頸,被昏黃的光線在牆上勾出一團模糊的影子。
陰雨連連,但不知幾時起,那嘈雜的雨聲中夾雜了一些響動,像是有什麼粘稠的東西正在地上拖曳,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那東西來到了棚屋前。
火光映下它扭曲的影子落在牆上,似乎都能嗅到腐敗空氣中的危險,黑色的觸手向青年的臉上緩緩探去。
“啊!”
刺耳的尖叫響起!
青年驚起,油燈傾覆,麵前的怪物身形高大,頭顱巨大卻手腳細長顯得十分不協調,礙於光線昏暗,他看的不是很清晰。
空氣仿佛被撕裂。
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漆黑的濃稠液體迸出,濺的青年一臉,那怪物也緩緩地倒下,這一切發生的是如此迅猛,甚至那怪物都沒能發出一聲哀嚎。
金屬碰撞的聲音,那青年手中閃著寒光的手術刀滑落,他癱軟在地滿臉的驚恐,仿佛剛才果決揮刃之人並非自己。
這是哪裏……
我……
我是誰……
那是什麼東西……
掃視一周這陌生的環境後,一連串的問題猶如洪水猛獸般衝進腦海,叫他痛苦不堪,死命地抱住腦袋,努力想要記起些什麼,那回憶卻被柔韌的濃霧包裹,朦朧的似見未見,苦思不得後,青年抬起了頭看到眼前的屍體。
這東西?
對,這東西一定有什麼線索,快去找找。
顫顫巍巍地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靠近,可待他靠近屍體時嗅到了一陣惡臭,跪倒在地痛苦地幹嘔。
震人心魄的雷鳴聲響起。
借著閃電,他終於看清了這怪物的模樣,透著青色的滑膩皮膚,手指間透明的薄膜,還有背上彎折的魚鰭,目光上移,那怪物的臉更是叫青年戰栗不已,好像冰冷的海水滲進了皮膚。
那是一個魚的頭顱,被突兀地安在這人形的身體上,粘連的腮絲和空洞的白色眼球,仍抖動著不斷流出黑色血液的喉嚨。
青年張著嘴,喉嚨被這景象扼住,他現在隻求能從這個可怕的噩夢之中醒來。可現實不給他過多思考的時間,一封白色的信件被從窗口塞了進來,這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被敏銳的青年捕捉到,盡管根本沒叫出聲可他還是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回頭望去,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邊閃過。
這雨可能永遠不會停了,破舊的棚屋中,匍匐的身影顫抖,在這恐怖的黑夜裏,嗚咽聲卻不為人所聞。
“澤齊爾,沿著風來的方向走,等到你的靴子幹透為止。”
十幾分鍾的休息後,青年恢複了平靜,隻是仍不免對手中這信件的內容有所疑惑。澤齊爾?我的名字嗎,什麼叫風來的方向,靴子幹透?本就對自己處境十分迷惑的他此刻更是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