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遠點,都讓開!”

大雨瓢潑,一架裝飾華貴的馬車飛快地在城裏上奔馳,車夫高聲驅趕著行人。

車輪濺起的泥點子差點弄髒了雲易生的衣衫。

“真是沒有禮貌。”雲易生微微搖頭。

“易先生有所不知,這些個達官顯貴哪裏會顧忌咱這些平頭百姓,去年張嫂的小兒子就叫一位貴人的馬車撞死了,人家丟了一兩銀子在地上就走了,話都沒跟張嫂說,可憐張嫂啊,唯一的兒子沒了,留下她和一個丫頭相依為命……”

說話的是路邊客棧的老板娘,這位自稱是“易為春”的年輕書生在她家客棧住了好幾日了,總是一襲白衣、長得俊俏、為人溫和有禮,老板娘很是喜歡他。

“張嫂?就是那位在路邊賣糖人的張嫂嗎?”

“是啊,話說她今兒怎麼還沒來啊,往日裏早該在對麵吆喝起來了。”

這時一位小二匆匆跑來,在老板娘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知他說了什麼,老板娘臉色突然一肅。

“發生了何事?”雲易生開口問。

“張嫂她昨日淋了雨,晚上染上了風寒,今早上就發了高熱。”

“可請了大夫?”

“方圓十幾裏隻有一個杜大夫,可他前日裏回老家祭祖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張嫂素來病弱,她要是倒下了,那張丫頭可怎麼辦啊。”

老板娘歎了一聲,她和丈夫經營著一家小小的客棧,還要供孩子讀書,本也是勉強糊口,想幫她也是有心無力。

“晚生略通醫術,可否帶我去看看張嫂?”雲易生問道。

“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我走不開,叫店裏小二先帶你過去。”

雲易生帶了隨身的藥箱,跟著小二來到張嫂家裏,小二把人帶到後就離開了,雲易生看了看破敗的門楣,叩響了大門。

“是誰?”不多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易為春,粗通醫理,來為張嫂看病。”

“看病?真的嗎?”那個怯生生的聲音變得很是興奮,一陣木石摩擦的聲音過後,大門被打開了,發出“吱呀”的響聲。

“可是我們家裏沒有銀錢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大約隻有七八歲的小姑娘,她哭到紅腫的眼睛裏的驚喜隻亮了一瞬,就重新黯淡下去。

“不妨事,前日裏張嫂贈了我一個糖人,我還欠著她的,如今就當還債了。”雲易生溫和的聲音極具蠱惑力,小姑娘看著他俊美的容顏,不由得點了點頭。

“好……好的,謝謝易大夫。”

雲易生笑了笑,溫和地說:“小姑娘,帶路吧。”

“哦好!”小姑娘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直直地盯著一位陌生男子看,連忙轉身帶路。

“張嫂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熱的?”雲易生邊走邊問。

“我不知道,我娘往日裏都是天沒亮就起來了,我今日一睜眼發現娘親居然發了高熱……”小姑娘的眼眶又紅了。

說話間,小姑娘帶著雲易生來到屋內。

這間屋子很簡陋,一套看上去很老舊的桌椅上麵擺擺放著針線和破布,一個櫃子上堆滿了衣物,疊得倒是很整齊。床鋪上躺著一位昏睡著的婦人,眉頭緊皺,像是在忍耐什麼痛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