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巷撥通了趙則軼的手機。
“喂。”趙則軼的聲音。
“晚上有事麼?”尹巷問。
“沒事啊。”
“出來坐坐,陪哥們喝點兒。”
“行。”
於是尹巷和趙則軼約好時間、地點,見了麵。
“咱倆認識有五年了吧。”尹巷端起杯子和趙則軼碰了一下,說。
“是啊,從大學開學第一天,你、我、青騰、羽齊關係就一直很好,因為承未,又認識了向軒、明良、王笑,哦,還有李淺、沃允淘,人一下就多了。”趙則軼喝了一口酒,說道。
“你有沒有發覺,這半年我和你交流少了?”
“每次聚會咱倆都沒坐一塊兒,私底下聯係也不多,大家工作了事都多唄。”
“我不想和你玩虛的、繞彎子,我有什麼就直說了。”
“嗯,什麼?”
“我……聽王笑他老婆說,你喜歡池歆。”
趙則軼端起酒杯,乍一聽聞尹巷所說,手在半空停了一下,才把酒杯拿近嘴邊,閉上眼一口悶了。
“是。”趙則軼放下杯子,坦言道,“哥們對不住你,確實喜歡她。”
“你那天在飯桌上說的什麼‘長頭發、溫柔、對感情認真’,就是在說她。”
“我是真想找個她那樣的,但是我沒想過從你手裏搶她。”趙則軼說著,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問道,“你和她分手,不會是為這事吧?”
“……你也知道,我和蘇嫻那點事。你和池歆要是在一塊兒,我和蘇嫻也正好,誰也不落下。”尹巷有些消極地說道。
“你這算什麼?你難道感覺不出池歆有多愛你?”
“你喜歡她的事兒,她一個字兒也沒跟我提過,她在幫你。”
“我那天喝多了,才會沒忍住脫口而出,她在那之後沒和我再說過一句話,她心裏完完全全都是你。”
“可是她連哪怕一句辯駁都沒有,我說分手,她就說好。”
“誰在分手的時候不說兩句氣話啊?你一大男人說要分,還讓人小姑娘求著你不分麼?她心裏但凡有一點兒對你以外……”趙則軼幹脆直接說道,“她但凡有一點兒對我的心思,我這會兒也不會單著坐在你麵前了。”
“就算她對你有心思,我也不會讓她和你並排坐我對麵!”尹巷氣急說道。
趙則軼看著尹巷,忽然笑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尹巷問。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還沒明白麼?”
“明白什麼?”
“你剛才那句話,擺明了就是相信池歆心裏除了你沒別人,而且你也就是嘴上說你選蘇嫻、池歆歸我,可我才激你一下,你就惱羞成怒了,你心裏絕對不肯承認更不接受池歆從此歸別人。”
“……”尹巷一時說不過趙則軼,灌下一杯酒,才說道,“我怎麼突然發現我身邊每個人都這麼能說呢?我怎麼老是跟個啞巴似的,什麼都爭不過呢?”
“說明我們說的都是真理,你說的都是歪理邪說,你心裏明明同意我們說的,嘴上偏想往反了說。你不是爭不過我們,是爭不過你自己真實的想法。”
“趙則軼,不帶你這樣的,什麼時候反派出場身上這麼精光閃閃的啊?”
“我反派?我就沒見過像我對敵人這麼仁慈的情敵!”
“再笑?不許笑!我氣兒可沒消呢!”
“尹巷……”趙則軼重新認真起來,“你別再和自己的心較勁了。錯過池歆,你懊悔的程度絕對比初戀失敗的懊悔更甚。”
尹巷也恢複了認真而深沉的模樣,聲音飄忽地說道:
“就算我想追回她,我都沒那個資格,她因為我都把自己弄病了。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沃允淘能追佟木木到歐洲,你不能追池歆到日本麼?”
“我和你說實話吧……”尹巷組織了一下語言,“米清夢告訴我池歆住院的第二天,我就申日本簽證來著,可是申了三次全給我打回來了。”
“不是吧?難道你有過什麼犯罪史,還是跨國的?”
“滾!我在想,不會是池歆認識了什麼**白道通吃的人,一力把我封殺了吧?”
“你這可能性還沒我說那個大呢。”
“那是為什麼啊?為什麼!”
“守株待兔你學過吧,老實在這等她唄,她總會回來的。”
“這話我今兒聽兩遍了。”尹巷悶悶不樂地說。
“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你們倆沒問題的,真的。”趙則軼真誠地看著尹巷。
“走一個。”尹巷端起酒杯。
“能原諒我了吧?”趙則軼和尹巷碰了杯。
“看在你滿臉寫著‘此人無害’的份兒上。”
“我是真無害。”
尹巷和趙則軼默契地相視一笑,各自把酒一口悶了,兩人的心結和酒水一樣化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