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尤冥捏著錦瑟的手,眸色冰冷的看向賀蘭雲霄,隨即笑了,起身上前扶起他,說道:
“賀蘭將軍辛苦了,快快請起。”
之後觥籌交錯,言笑晏晏,陸尤冥朝後麵的金十三娘看了一眼。
金十三娘整個人都抖了抖,卻還是從袖子裏掏出個小銅鏡,仔細照著又補了些胭脂水粉在臉上,深吸一口氣,仿佛給自己打氣般站起了身,隨即嫋嫋婷婷的走到賀蘭雲霄的身邊:
“奴家素來仰望賀蘭將軍,敬佩您駐邊有功,今日難得一見,奴家特來敬您一杯。”
她說起話來卷著舌頭,聲音又嗲又黏,薄薄的俏沙掛在肩膀上,露出一大片的春光。
眾人表情,至少眾夫人們的表情都無語了。
賀蘭雲霄蹙起來眉頭,
金十三娘:“賀蘭將軍可不要嫌棄奴家,這都是姐妹們的一片心意,我等雖然淪落風塵,但也絕非本意,心裏麵也是一片赤城,最是敬佩英雄的。”
賀蘭雲霄端過自己的酒杯,與她碰在一起,一飲而盡。
金十三娘也是一飲而盡,卻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左腳拌右腳,直直的倒在賀蘭雲霄的懷裏。
眾人:⊙ω⊙???
場麵一度喧嘩。
賀蘭雲霄將她一把摔在地上,陸尤冥卻站起來說:“大將軍何意?十三娘可是本王帶來的人,你不扶便罷了,你打她做甚……?”
眾人:(゚O゚)???
場麵又度喧嘩,
趁著這陣喧嘩,跟著來金十三娘後麵來侍候美人的許多奴仆丫鬟四散到了人群裏。
這場鬧鬧哄哄的宴席在傍晚時分結束,夜色裏,陸尤冥的車馬進了他的宅子,
一進門,妖豔的金十三娘立刻端正站好:“爺,奴家為了您的差事,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呢!”
陸尤冥坐在太師椅上,神情清明,絲毫跟賀蘭雲霄口角時的醉酒樣子不相幹,他接過茶盞,淺嚐一口,對金十三娘道:
“說,廢話那麼多,戴罪立功不想要了?”
金十三娘:“今日跟著奴家來的婆子小子們,跟賀蘭將軍府的下人可是很好的嘮上了幾句呢,他們自然不願意聊將軍府主子們的大事,畢竟高門大戶都有自己的規矩,可柴米油鹽的瑣碎事,還是願意跟我們下九流聊一聊的。”
畢竟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涼州城裏的人,又同樣都是做奴才的,說互相不認識那是假的,有些人認識的年紀比賀蘭雲霄在涼州城呆的時間還久呢,那都是老熟識,見麵嘮幾句吃飯了沒有,最近賞錢多嗎,那很是常見。
“聽說賀蘭將軍最近不常回府裏啦。”
“以前回來,那都是大半夜大廚房不能歇著的不停燒水等著往主屋裏送,一夜送好幾趟呐,現在清閑啦,說是有半年多夜裏沒叫過水啦,做工的人夜裏歇的好,不過也沒有了賞錢。”
“大家都說雲夫人病了,奴家確是不信的。”
“主母院兒裏侍奉的人都少啦,不是極親近的人不讓進,都說是主母雲夫人病了,可大夫雖然來的勤,抓藥的房子確實許多沒變了,普通人或許不知,可大廚房的做點心的廚子以前確實在藥房當過半吊子學徒的,他說這養生的方子吃這麼久也不換,人還好不了,這大夫八成是個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