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初夜,大雪幾乎覆蓋這個小縣城所有的街道。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大部分店鋪也早已關門。
在街道的盡頭,隻有一家名為“冬悸”的花店還亮著燈。店裏隻有一個女人,穿著店員的圍裙,梳著側麻花辮,露出一半的脖頸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手上不停的包紮花束,她的手指不算修長,熟練的係起一個又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停了下來係完了最後一個蝴蝶結,“終於齊活了,等明天再送出去。”女人擦了額角的汗水,解下圍裙。簡單清理了一下桌麵,穿上一件卡其色的大衣。
正準備關暖氣時,門口傳出一陣風鈴聲。女人疑惑的轉了身,“好久不見,林冬然。”隻見門口處的男人穿著黑色大衣,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留著短寸,雖談不上帥氣但勝在五官硬朗加上看起來就超過180的身高,也能讓人做到過目不忘。
“好久不見呀,安懷夏。”
女人杏眼紅唇,麵若桃李,眼波流轉,嘴角蕩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側麻花辮已經有些淩亂,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卡其色的大衣更襯她雪白細膩的肌膚,在屋內的光照下連發絲都在發光。安懷夏怔愣的看了許久,直到女人出聲,“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嗎?”
安懷夏這才反應過來,“來買花。”其實他也不知道,來這裏做什麼,這幾年來他一直在打聽女人的消息,直到前一天晚上和老同學聚會時才知道她在這裏開了一家花店,才馬不停蹄的連夜從外省開車回來,行李都沒放,就趕來了花店。來這裏,似乎隻是想看看這幾年來,她過得怎麼樣,又或者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先進來吧,暖氣開著呢,別著涼了。”林冬然翻了翻放花的保鮮櫃,“買什麼品種?”見男人不說話,便往下接著詢問“是買給女朋友的嗎?”男人回過神來,剛想說不是,隻見一個穿著白色棉服,麵容清俊,留著微分碎蓋的男人,走進店裏。“林冬然,還沒有好嗎?媽看你這麼久沒回家,讓我過來接你。〞然後才發現安懷夏,湊到林冬然身邊小聲尋問:“姐,他是誰呀?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店裏。”“過來買花的。離我遠點,別湊那麼近。”林冬然把他湊過來的臉推開。
安懷夏沒有聽到他們的耳語,但看著他們親密的動作,心中不斷湧出酸澀的感覺。“這是,你男朋友?”安懷夏掩飾著近乎顫抖的聲音問。林冬然沒有回答,“你想買什麼品種的花?玫瑰嗎?”安懷夏努力壓下心中的異樣,“一枝紅玫瑰,不用包。”林冬然將剃完刺的紅玫瑰遞給他,指了指收款碼,“十五。”“轉過去了”撂下這句話,安懷夏便匆匆離去,看背影有種落荒而逃的架勢。
林煥嘖了一聲,調笑著說:“我看不像是來買花的,像是來…”話還沒說完。隻見林冬然已經關了燈,走到店門外說:“你再不出來,我可就鎖門了。”“唉!別,等會兒。”林煥飛快的跑了出來。
林煥上車後,看林冬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也沒再提起。換了個話題,“姐,你這花店開的也太忙了吧。要不給你雇幾個人?”“不用了,我一個人忙得過來。”林冬然出聲拒絕了這個建議。
林冬然把臉轉向車窗,看著外麵寂靜的街道,被大雪覆蓋著白茫茫的一片,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林煥也不自討沒趣,天黑了,路麵上結了冰,林煥全神貫注的開車。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