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期間,探花爭取每日三更。
浦海雖說早已升級為了地級市,市委市政府的級別也達到了副省級,但市區的範圍卻沒有擴大太多。96年的浦海下分五區三縣,分別為城東的濱江區、城西的清河區、城南的曲風新區和城北的天台區以及囊裹著市區最為繁華大街的新城區,三縣則分別為清河縣、乾縣和林縣。
清河區,顧名思義,是立於清河之旁,如今已是成為了浦海的工業區。據2000年時國家環保局下來做調查後統計,這條流淌了數千年的浦海母親河中遊共建立了83家造紙廠,5家農藥農機廠,還有一家在全國都屬於超大型的造紙企業—銀河實業。
這家位於清河路上的銀河實業實際上早已成為了清河被汙染的罪魁禍首,隻是在96年的時候還沒有凸顯出來。或者說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人去關注環境的問題,整個浦海的發展重心完全在GDP的增長上,而不是關注民生的問題上。
站在挺立在清河河麵的大橋上,徐徐江風拂過臉龐,高陽心中卻沒有絲毫愜意的感覺。河岸兩旁,一條條溝渠從河岸旁的工廠之中伸延出來,烏黑的廢水夾雜著刺鼻的味道流入緩緩流淌的清河之中,河邊的泥土早已成了於黑色。
高海東在任的時候,提出組建曲風新區,一方麵是因為要開發浦海南部,建立起高新技術開發區,推動浦海發展。一方麵便是意識到了清河的治理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候,如果再任這些造紙廠擴大生產,不久之後,這條母親河就會成為浦海的毒河,再也無法養育浦海人民。
隻是,高海東此舉必定會觸動眾多企業的痛腳,斷絕一些人走往暴利的發財之路,所以,他失敗了,失敗的很徹底。
上官青峰上任之後,半年的作風整頓雖然使他在浦海找到了立足點,建立起了一些屬於他自己派係的人馬,但也僅僅是立足而已。
浦海本地派係的官員早已經抱成了一團,緊密的形成了一個派係,即屬於市政府,確切的說是屬於宮棟坤為首的浦海本地人一係的宮氏派係。這個派係在作風整頓之中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害,借機清理了一部分夾雜在高氏派係和宮氏派係之間左右搖擺不定的部分官員後,本身變得更加的團結和整齊,同時也占據了整個浦海權利圈子的大部分重要位置。
這些變化即使是不了解官場的高陽都能夠看得清楚,更不要說在官場之中摸爬滾打數十年經驗無比老道的上官青峰了。
“過不了幾年,這條河就真的要變成垃圾河了!”況野點燃一根香煙,感歎道:“難道浦海的發展真的要靠這些汙染嚴重的企業來推動嗎?”
高陽漠然靠在欄杆上,冷冷說道:“至少目前浦海GDP每年在飛速增長著!這幾年造紙企業的興起,給浦海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利益!”
“GDP?這東西作得了準?”況野嗤之以鼻。
“作準不作準又能如何?目前國家對官員政績的考核標準便是以這個為參照的,不說對錯,至少對一個城市的發展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高陽暗想:國家在這方麵是沒有錯誤的,錯誤的是個別的地方政府,隻是這話自己能說出來嗎?
剛剛買了手機,高陽給每個人都通知了一遍,結果上官青峰第二天就打來了電話,要求高陽陪著他一同到清河旁轉轉。
上官青峰一臉沉重的站在二人中間,手指夾著的煙已是快燒到了盡頭,但他似乎沒有察覺,雙眸中泛著絲絲寒光掃向聳立於河岸兩旁冒著濃烈黑煙的煙囪上,久久不語。
這些煙囪,每年可以為浦海帶來近十個億的財政稅收,每年可以使許多人暴富,這些自己能夠阻擋嗎?上官青峰此時的想法極為複雜和猶豫,高海東出事之前曾經打電話與他就浦海的發展問題溝通過。那個時候身在省上的他還沒有意識到為何高海東會用那種極為嚴峻的口氣來訴述這裏的情況,可是如今站在這裏,他終於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