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德宮 ——

令妃雖然正在忙著照顧十五阿哥,可對外間發生的一切,卻也是心知肚明的。

在這宮中,但凡有點手段的主子,哪個能夠不想辦法往其他宮裏塞人,暗中打探有利於自己的消息,以備不時之需。

聽聞侍衛正在大張旗鼓地搜查坤寧宮,令妃就知道乾隆這回是打算對皇後動真格了,那她自然是要這種時候火上澆油,落井下石的了。

否則,怎麼對得起皇後這麼多年的針對和算計。

“人都安排好了吧。”令妃將目光從熟睡的十五阿哥身上移開,看向一旁的貼身宮女。

“娘娘請放心,那嬤嬤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了這個機會,此番必定會不遺餘力,就算豁出性命也會拉皇後下水的。”

“如此最好,也不妄我當初保下她這一條命。”令妃看著搖籃中的孩子,柔聲說著,“永琰,你隻管健健康康地長大,其他的,交給額娘就好。”

—— 漱芳齋 ——

海蘭察很快就帶上來一位婦人走上乾隆,那婦人衣著樸素,看著有些上了年紀的,雙手也是十分粗糙,想來在宮裏幹的苦差。

皇後靜靜地這麼瞧上一眼,便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出來在哪裏見過,心下也沒有對策。

乾隆看了一眼皇後,見其麵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麵前的婦人身上,“你是哪個宮裏當差的。”

“回皇上的話,奴婢雲香,早些年有幸在皇後身邊伺候,如今在浣衣局當差。”雲香不緊不慢地說著,霎時間見到這一院子的貴人,也並沒有表現出一絲膽怯,想來的確是見過世麵的。

“胡說,我根本不認得你。”皇後搶先一步說著。

“是。”雲香未曾慌亂,隻是淡然地解釋著,“奴婢一時口誤,奴婢是在先皇後跟前當差,先皇後薨逝後,奴婢便被遣至浣衣局待了這麼些年。”

“先皇後?”聽對方提起此人,皇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麵色都有幾分慌亂。

乾隆好久未曾聽人提起先皇後,一時間有幾分感傷,“你是富察氏身邊的人,那怎會淪落到浣衣局當差?”

“皇上重情重義,對奴婢這些先皇後身邊的舊人也多加照拂,奴婢是自願前往浣衣局。”雲香隱忍地說著。

乾隆聞言便知其中必有內情,更加聚精會神地看著對方,“這又是為何?”

“回皇上,奴婢在浣衣局苟活至今日,就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揭穿皇後的真麵目。”

雲香抬頭看著皇後,大聲怒斥著“你根本不配當皇後,你不過是一個心如蛇蠍的毒婦!”

“放肆!”皇後緊緊拽著手裏的帕子,大聲吩咐道,“來人,給我掌這賤婢的嘴。”

然而這一聲怒吼之下,並無一人有所回應。

皇後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才驚覺如今的她是單槍匹馬,卻要麵對這麼多無端的指責和誣陷。

“皇上,您千萬不能相信她的話,若臣妾私底下真的有何過錯,為何她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今日一個個突然冒出來空口無憑地指責臣妾,這分明是有人事先安排好要誣陷臣妾,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啊!”皇後大聲叫屈。

她心裏十分害怕,總覺得雲香接下來的話,會將她打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乾隆心裏雖然有所懷疑,但眼下他更在乎,這個雲香會供出皇後的什麼罪狀,麵前的這個皇後,背地裏到底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皇後見乾隆並不理睬自己的哀求,隻能轉而看向老佛爺,“老佛爺,看在臣妾伺候皇上這麼多年,又為皇上生兒育女的份上,請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乾隆可以因為後宮妃嬪的爭鬥而昏了頭,老佛爺卻不得不理智應對這一切。

正如皇後所說,她畢竟已經為皇帝生兒育女,若是今日她無法保住皇後的位置,她的子女在這宮裏怎麼生活。

更何況,廢後這樣的大事,難免也會在朝堂引起一番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