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寶領著福康安回到家時,是引娣開的門,善寶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小丫頭,劉府好玩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噓——”引娣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悄悄說道:“我媽跟夫人在屋子裏哭呢!”
“哭?為什麼哭?是不是你氣她們了?”善寶心中奇怪。
“我也不知道,想進去看看卻不敢,要不,哥哥你去看看吧!”引娣悄聲說道,小臉蛋上掛著濃濃的擔憂。
善寶心中有鬼,搖了搖頭,“算了,她們都是大人了,要是真有麻煩,自然會跟咱們說的,引娣啊,你要記住,兩個人,無論多麼親密,都要給對方留下私人的空間,這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明白嗎?”
引娣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善寶卻是一歎,心說這話說來簡單,真要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啊!
晚飯的時候紅杏與伍彌氏對福康安倒是挺熱情,盛飯布菜,隻拿他當晚輩看待,親近卻又不失身份。福康安也甘之若飴,笑眯眯的吃飯,因晚上當差,連酒都沒鬧著喝。
善寶偷眼打量伍彌氏,見她除了眼睛略有紅腫之外,麵色紅潤,看不出什麼不妥來,一時間感歎女人心思難測,便也不再胡思亂想,悶著頭隻是吃飯。
福康安和善寶是子時的班,到了養心殿時,殿內仍舊亮著燈,想來乾隆依舊在批折子,倒讓善寶感歎不已。
不敢驚動了裏頭,鴉默雀靜的換了班,默默的站在垂花門外,不多時,善寶便覺得有了困意,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
“困啦?”福康安悄聲問,接著嘻嘻一笑,“你第一次站夜班,慢慢就習慣了,等會讓你看西洋景。”
“西洋景?”善寶奇怪重複,福康安卻不說話,低著腦袋悶笑,把善寶搞的更是好奇。
有了這份心思,再被不時穿堂而過的白毛子風一吹,善寶的困意頓時不翼而飛,瞪著兩隻大眼不時四下打量。周遭掛有好多氣死風燈,明晃晃亮如白晝,出了燈光範圍,卻是黑乎乎的一片,濃濃淡淡,潑墨山水般,陰森森的透著詭異。
哪有西洋景啊?善寶尚在疑惑,忽聽福康安小聲道:“來了!”便見遠處漢白玉鋪就的甬路上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少頃,便看到一個挑著宮燈頭前引路的小太監身後,敬事房總管太監曾公公輕聲的喝罵著:“兔崽子們慢著點,摔壞了慶主兒,小心你們的腦袋!”
增公公的旁邊,兩個蘇拉太監扛著個棉被卷兒,旁邊還有三四個蘇拉叉著手護著。等到行至麵前時,善寶突然見那棉被卷兒內忽的一動,一隻雪白的腳丫子從裏邊漏了出來,肉呼呼的,又白又膩,在明晃晃的宮燈照射下熠熠生輝,不禁咕咚咽了口吐沫。
“兔崽子,沒見慶主兒腳都露出來了嗎?還不掩上?三爺,善寶大人,今兒個萬歲爺翻了慶主兒的牌子……”
福康安點了點頭,“過去吧,仔細著點兒!”
禦前侍衛的職責除了保衛皇帝的安全以外,還有引見大臣,遞奏事匣子,看護宮禁等等,有外人遞牌子求見皇帝時,即使那些被賜乾清宮行走的大臣,都得先通過禦前侍衛通報,才得入內。按要求還得搜身的,不過,被窩裏裹的是嬌滴滴的美嬌娘,給福康安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動手,甚至連看都沒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