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與福康安回了卿靖家,商議一番接下來的行止,又陪著曹雪芹與卿靖說些閑話,堪堪便到了晚飯之時,正要用飯,門上忽然來稟曹祥瑞求見,猛想起在密室中說的話,不禁冷笑,吩咐將其帶進來。
曹祥瑞本來不想來的,話說到了現在他也不相信那仙人膏有和珅說的那麼可怕——難受了就吸唄,沒了就買唄,怎麼好像一吸上這玩意兒便要亡國似的?
不過從他骨子裏,心裏一直反複掂量和珅跟他說的,來找和珅,是抱著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心態——萬一真讓和珅說準了呢?那他不就真的害了主子弘晝麼?到時候,恐怕他額娘也保不了他!
“雅世還沒用過晚飯吧?卿靖,吩咐加副碗筷,一起用吧!”和珅笑眯眯的衝曹祥瑞道。
曹祥瑞被直接帶到了餐廳,見桌子旁邊圍坐著和珅,福康安,還有和珅的那個侍女春梅與這家的女主人,好像跟京城高家有關係的卿靖。其他人不認識: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隻穿一身青布袍子,略胖,麵上帶著股子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和珅與福康安麵前毫無局促之感,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兩名年輕小夥子坐在他下首,俱做奴才裝扮,其中一名長著濃黑的八字胡子,眼珠骨碌碌亂轉,一看就精明的很。另外一名一副憊懶樣子,眼神一掃,也是精光四射。不知怎麼全都坐到了一起?搞的格外講究等級觀念的他鬱悶無比。
曹祥瑞不認識的人自然是曹雪芹與子墨墨林了。和珅從後世穿越而來,深深明白如何邀獲得人心,春梅自不必說,偶爾也會將子墨和墨林叫到一起用餐,既讓兩人感到自己對他們的信重,又不會因為太過頻繁而生出不敬之心。開始時福康安尚不理解,日子一長,慢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背後頭一個勁兒的說他太鬼,連手底下的奴才都動心機,不過心中卻是十分佩服。
曹祥瑞心中對和珅雖然不是特別服氣,不過,他還沒有自大到敢於跟和珅對著幹的地步,謝過和珅,小心翼翼的陪著人們用了頓晚飯。由於惦記著仙人膏的事情,一席飯也沒吃出什麼滋味來,隻關注著和珅的動作,一見他推筷子,忙也起身告罪,直說吃飽了。
和珅後世軍訓時養下的習慣,加之穿越以來酒量大減,遂去了飲酒一項,吃飯一直很快。見曹祥瑞也起身,心知對方心理,跟眾人說了一句,讓春梅抱起自己,領著曹祥瑞先回了臥室。
春梅剛吃個半飽,將和珅安頓好後,重返餐廳,臥室中便剩了和珅與曹祥瑞兩人。
“坐吧,自己沏茶自己喝,順便給我倒一杯,要滾燙的水。我先看會兒書,芹圃先生新寫的《石頭記》,還沒來的及看呢!”和珅隨口吩咐一句,從枕頭下抽出幾章寫著密密麻麻蠅頭小楷的紙來翻看著,一邊用眼角餘光注視著曹祥瑞的動靜。
曹祥瑞出去找來開水,給和珅與自己各沏了杯濃茶,見和珅看書看的專注,便將茶杯輕輕放在床頭旁的桌子上,退回去坐到椅子上發呆,時間不長便覺得困意襲擾,眼皮發沉,端起濃茶來吸溜著喝了,還是無法壓下困意,反而鼻子發堵,鼻涕橫流,心知是到了吸食仙人膏的時候,想起和珅說的那些話來,強撐著忍受,不肯發聲,心說不就是仙人膏嘛,一天不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和珅早就發現了曹祥瑞的異狀,暗暗冷笑,心說我看你能撐多久?書也不看了,斜著眼注視對方的表現。
就見曹祥瑞先還老實在椅子上坐著,連續的打著哈欠,眼淚鼻涕橫流,接著就見他抓著椅背的手青筋暴起,胳膊微微的顫抖著,不久後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好像突然間被光著身子扔到了數九寒冬的曠野般。
曹祥瑞卻是有苦自己知,開頭還能忍耐,漸漸便覺得呼吸困難,背部四肢疼痛難忍,胃裏更像有人在狠狠攪動一般,翻騰的厲害。這些都還好說,強捱了段時間後,不知何時,心口好像有小蟲子爬過撕咬了一口似的狠狠一痛,接著,便感覺那小蟲子一下化作了無數個,爬遍全身,不停的噬咬啃嚼著自己渾身的骨骼肌肉,疼痛比起方才至少放大了上百倍。
他痛哼一聲,實在忍受不住,開始瘋狂的抓撓裸露在外邊的肌膚,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和大人有仙人膏,我要吸仙人膏!這麼想著,迷迷糊糊的跪倒在和珅的麵前用力的磕著響頭,伴著砰砰作響聲哀求:“和大人,求求你了,賜我一塊仙人膏吧,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求求你了,賜我一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