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王府的隔壁就是固**主府,得到劉統勳將和珅抓進刑部大牢的消息時,和敬正在用晚飯,聞聽消息,頓時氣的她掀翻了桌子,唬的一眾伺候的太監丫鬟們跪了一地,幸好色布騰巴勒珠爾和鄂勒哲特都沒在,不然定會瞧出些端倪。
和敬也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味道,即恨和珅膽大包天狂妄無知,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又氣乾隆冷酷無情,和珅給他立了那麼多的功勞,此刻竟然絲毫不留情麵。無心用飯,匆匆回了自己的繡樓,悶在裏邊想主意。
棠兒到的時候並沒讓下人通傳,所以,直到上了繡樓,和敬都不知道她來了。
在和敬心腹丫鬟的引領下,棠兒來到和敬的門口,借著明亮的燭光打量了一番和敬的臉色,見她臉色鐵青,柳眉倒豎的樣子,知道自己來對了,若是不來,盛怒之下的和敬,不知道要惹出多麼大的亂子。
扶著門口沉默半晌,輕歎一聲,緩緩走進房裏,抓起一件衣服給和敬披上,柔聲說道:“你也不必過於憂心,善寶在民間的風評不錯,雖有少部分人從中作梗,不過民心所向,定會轉危為安的。”
此刻和敬已經從突然見到棠兒的驚訝中恢複過來,愁容滿麵,聞言隻是苦笑一聲,一邊拉著棠兒坐在自己旁邊,一邊說道:“舅母不用安慰我,你來尋我,大概也是心中不安罷!劉統勳親自出馬,可見這一回皇阿瑪恨極了和珅……私自出京,私殺俄人,哪一條,都夠砍他腦袋的了,而且據說他還供認不諱,我就想幫他,都不知道從何幫起了。”說著一頓:“你來的正好,明日一早,咱倆一塊兒進宮去求老佛爺,實在不行,就去求皇阿瑪,總不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和珅……”
“癡兒,”棠兒歎息一聲,拍了拍和敬豐潤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打的這個主意,真要這麼做了,反而害了善寶的性命!”
“為什麼?”和敬不解的看著棠兒,她雖素知棠兒聰明,不過,自問也不笨,此刻卻有些聽不明白棠兒的意思。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五王爺已經替和珅求過情了,我家老爺也勸過主子,就連慶妃那邊,想來也不會幹瞅著,現在你再入宮替和珅求情,主子會怎麼想?”
“都替和珅求情,皇阿瑪定會覺得和珅人緣不錯,指不定看大家的麵子,就饒過他這一次也說不定吧?”和敬有些遲疑的說道。
“年初你跟和珅還因為馮雯雯的事情弄的不可開交,現在你怎麼進宮替他說情?你倆那些事,能擺到明麵上說?不說的話,你又站在什麼樣的立場?就因為和珅替大家掙了銀子?主子會怎麼想你,又會怎麼想和珅?定會琢磨:和珅年紀不大,手腕倒是挺高,那麼得罪了和敬,不到一年的時間,居然可以讓她為自己出麵求情……說句大不敬的,五王爺為什麼裝瘋賣傻這麼多年?劉統勳為什麼誰的麵子都不給,情願做個孤臣?就連你舅舅,都一味的恭謹禮讓,從來不肯恃寵而驕?想想吧,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你以為他真的隻是小心眼嗎?”
和敬不是傻子,被棠兒一說,頓時悚然而驚,進而更想:皇阿瑪這一回之所以大發雷霆,誰敢保證不是對和珅生了忌諱呢?畢竟,他一個不到十七的娃娃,如今身兼要職,偏還多才多能,換了任何一個帝王,恐怕都會心生忌憚吧?這麼想著,她連忙問棠兒:“舅母說的有些道理,依著你,咱們該怎麼幫助和珅呢?”
“倒也簡單,”棠兒早已深思熟慮,所有胸有成竹,緩緩說道:“你跟景仁宮裏那位主兒一直走的挺近,即使這一年,也沒疏遠吧?”
“嗯,”和敬點了點頭,好像被抓到了短處似的匆忙解釋道:“我也知道她視和珅為眼中釘肉中刺,開始是同仇敵愾,自從……我就尋思著,萬一她有什麼對付和珅的手段,也好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所以……”
“我知道,又沒有人怪你……我的意思是,明**就進宮,先別去見主子爺,先去景仁宮,想辦法就這一件事情跟魏佳主兒達成同盟,然後你再去見主子,別的不說,就提當初和珅打了鄂勒哲特那件事,務必求主子嚴懲和珅……聲勢越大越好,一定要讓魏佳主兒信你是真的要置和珅與死地。俄人跟魏佳氏一脈走的近,你要說動她,鼓動俄人去鬧,態度越強硬越好。同時,告訴你手底下的人,讓他們上折子參和珅,別說別的事,就在和珅殺害俄人這件事情上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