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葛軍門好大的威風,怎麼,本王的王命還抵不上你的將令?”弘晝覷著眼掃視葛華傑,順手抄起香案上的金披令箭在手裏一下一下的惦著,不屑之意,盡顯無遺。
葛華傑在外邊光聽聲音就已經將弘晝認了出來,隻是身家性命都係在了永煋的身上,不得不硬著頭皮強撐,“你說你是王爺?我還說我是皇上呢,”劈手從弘晝手裏奪過金披令箭,隨手扔在地上,高聲道:“弟兄們別聽這小子胡說,王爺好端端的就在城中,正等著咱們進城勤王,摸讓他耽誤了咱們的大事……”
弘晝笑眯眯的看著葛華傑慷慨陳詞,既不著急,也不動怒,如同看一個醜角表演似的,好整以暇,笑意盎然。其他人看葛華傑的神色也很有趣兒,看著他,如同看一個白癡,有些平日裏處的還算不錯的,目光中帶著憐憫,大家都清楚,葛華傑已經完了,如今的表現,不過是自取其辱,自取滅亡罷了。
“梅臣,這個狗東西這麼辱你主子,就這麼傻看著麼?”弘晝不想再拖下去,淡然開口。梅臣就在葛華傑身後,聞言二話不說,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插入葛華傑心髒,用力一擰,葛華傑努力回頭,滿臉的不可思議中黯然氣絕。
梅臣一聲獰笑,環視眾人:“還有敢於抗命的麼?老子這匕首好久沒飲人血了,正好開祭!”
眾人在弘晝出現的時候已經完全倒了過來,此刻血粼粼的場麵猶在眼前,就連葛華傑的幾個心腹都不敢紮刺,紛紛跪倒在地……
乾隆禦駕去往承德,將京城大小事務全部托付給了弘晝,永煋若想成事,首要的就是先將自己這個坐纛兒的叔王捉住,隻是弘晝早就已經出發去了通州大營,等他帶人來到位於鐵獅子胡同的和親王府時,自然撲了個空,倒是和敬出來問了問情況,被氣急敗壞的永煋捉了起來,留作人質。
出師不利,這個時候的永煋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不對,隻是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多做考慮,一邊吩咐劉全帶領人馬入宮,一邊親自帶人直奔驢肉胡同——和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捉住他的家人,即使將來事有不測,起碼也能交換一條活命的機會。
夜色已深,和府卻門戶洞開,四隻風燈高高掛著,將大門口前照的亮如白晝,幾名家丁斜倚在門洞內悄聲說著什麼,突然到來的大隊人馬將他們嚇了一跳,其中一人迎上前喝問:“什麼人?大半夜的不睡覺,要造反嗎?”
永煋感覺一切正常,獰笑一聲罵道:“操你娘的,造反不造反的用不著你管,來人啊,將和府給爺抄了,除女眷外,一律殺無赦!”
都知道和珅有錢,隨著永煋一聲令下,他所帶領的人馬如同打了雞血,嗷嗷叫著應諾,揮舞鋼刀,紅著眼睛衝進了大門。門口那幾個家丁一看這種情況,毫不阻擋,飛快的退了回去。永煋帶人一路長驅直入,半路上根本就沒有碰到任何反抗,就來到了伍彌氏所居住的主院兒。
伍彌氏,紅杏,馮雯雯,引娣,卿靖,賽雪兒……一拉串美女一字排開,站在廊子裏,燈光的照射下,一個個恍如仙女下凡,看的永煋一呆,滯了一下,邁步上前,抱拳笑道:“太夫人,夫人,諸位姐姐們,城內有人作亂,如今和大人不在,小王不才,當得保護大家,得罪之處,還請大家海涵……”
“城內有人作亂?十一爺,怕是那作亂之人便是你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懶洋洋的,聽在永煋的耳朵裏,卻如霹靂,他豁然轉身,便見身後一人身穿九蟒五爪蟒袍,頭戴軟帽,帽子上的頂子紅豔欲滴,在他身後的人手持的火把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不是和珅,還能是誰?
“你——和大人不是……?”永煋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覺腦子裏嗡的一聲,一陣天旋地轉,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劉全告訴你的吧?”和珅笑眯眯的說道,接著神色一變,肅然說道:“賣主求榮的話你也信?你不過是幫著他還了些舅子欠下的賭債,便真的以為收買了他?”
“你,你都知道了?”永煋自認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聞言吃驚的問道。
和珅一曬,傲然說道:“白瞎你的膽子了,有膽做出逼宮的大事,莫非就不知道百花樓是做什麼的?”
“百花樓不就是富察家的一個妓院麼?”永煋愈加迷惑。
歎息一聲,和珅已經不想再跟這個傻大膽兒說些什麼了,揮了揮手,淡然吩咐身後狙擊營的將士,“將十一爺帶下去,好生看守著,掉一根頭發,唯你們是問!”
“嗻——”轟然應諾聲中,數名如狼似虎的漢子欺身而上,不等永煋反抗,就將他牢牢的捆了起來,那些永煋的手下見此情景,紛紛側目,茫然不知所措。
“和珅,放開我,隻要你助我成事,事成之後,我必封你為異性王爵,世襲罔替,如違此誓,不得好死……”永煋見到和珅的那一刻起,便知大勢已去,此刻兀自再做垂死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