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身後左右各跟著幾名小廝和丫鬟,小廝懷裏滿當當抱著摞半臂高的書。
幾名丫鬟懷中抱著油紙布包著的脂粉口脂,亦或者是糖糕點心,或者是珠釵首飾,都是些姑娘家喜歡的玩意兒。
悅悅看向無邊的天際,想來已是在街上逛了好一會兒,想來弟弟妹妹們已經回府了。
幾年前,娘親帶著四位爹爹去遊山玩水了,隻覺得娘親不像是世家培養出的女兒,整個洛陽少有她這般性情作風,竟能活的如此肆意灑脫。
好在飛瑤姑姑是個能幹的,將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至於讓府中亂了套。
馬車停靠在她身側,悅悅提起裙擺打算上車,丫鬟本想伸手扶她一把,她抬手輕輕推開搖頭示意不必。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以及鐵器碰撞聲傳來,悅悅下意識抬眼看去,看見令人醒目的鐵甲,又朝為首的人看去。
隻瞧見個側臉,馬背上的男子裹著黑袍將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單單隻露出了五官,
那人生了一雙極其漂亮的桃花眼,但眼尾微微上挑倒是有一股魅惑,往下看去挺鼻薄唇,生得倒是不俗,但一張臉上卻滿是冷意,神色涼薄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悅悅愣住了,那人居然也有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但那雙眸子如一潭死水,讓人覺得好不悲涼。“雲曉哥哥?”她不由得喚出聲。
忽的清醒過來,這男人猶如北漠草原上的雄鷹,怎麼可能是自小陪在自己身邊的雲曉。
四年前十七歲的雲曉被遣返回西域,想必他如今已經能掌控西域了吧,那一年兩人在姻緣樹下,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
悅悅不由得紅了臉,如今已經深秋,悅悅已披上了薄薄的白氅,氅上繡著一綠竹粉桃。
她雪膚烏發,儀容端莊,繼承了秦婉婉那幅嬌俏明媚的好模樣,發髻上隻簪著一支精致的碧玉簪,那是雲曉留給她的定情信物。
雲景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悅悅,立馬瞥了過頭,但這一眼卻把她從頭到腳看了個透。
一眼便知道她是秦婉婉的長女,是自己兒子雲曉心尖尖上的人兒。
那女孩與秦婉婉一樣,有著一雙清澈明亮的杏眸。本不必多此一舉親自來皇宮朝見。
雲景還抱有一絲期待,秦婉婉會不會參加在各國使臣的迎接宴席,沒成想她帶著那四人遊曆山河去了,當初沒有說再見,十年一別果然未曾見過麵。
悅悅回到府邸,忽的被一雙溫熱的大掌捂住眼睛,她試探的問道“睿祈?清越?清逸?”
悅悅伸手想去撓撓那人肚子,那人卻靈活的躲避開了。“雲曉?”她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那雙溫熱的手搭在她雙肩,悅悅側頭望去與那人額頭貼額頭,一張俊美的臉在她瞳孔裏放大。
雲曉見她哭了,整個人慌張不已,用指腹擦拭她眼角的淚“怎麼了?怎的還哭了。”他語氣裏盡是寵溺。
悅悅此時也顧不得那些禮儀規矩了,自己與雲曉早早的便訂過親,隻待他接管了西域成為西域的王,接自己去西域成婚。
她緊緊抱住雲曉“你未曾在信件裏告訴我你會回來。”
雲曉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卻停留在她發髻上的碧玉簪,原來他的姑娘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自己
“我從西域帶了許多好玩的物件,弟弟妹妹們呢?今日麵見君王才得知,母親帶著幾位大人去遊曆河山了?倒真是她能幹出來的事。”他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
悅悅擰了一下他腰間“哼!你還不知道娘親嗎?她是最任性妄為的那個。”
雲曉悶哼一聲,隻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想著偷偷前來好給一個驚喜。”
悅悅提著裙擺往前走,根本不理會在後麵道歉的雲曉。
許鴻傑捂著耳朵往前跑,與悅悅撞了個滿懷,趕忙躲在悅悅身後“大姐救我,姑姑要打死我。”
許飛瑤完全沒有往日的大家風範,顯然是被氣急了“你這個兔小子,還敢騙人?國公府小公爺的銀錢你也敢騙?”
許鴻傑探出頭,十一歲的少年稚氣未脫,眉眼卻生的好看,一雙微微上揚的丹鳳眼,眼眸明亮有神如狡黠的狐狸“我才沒有騙他,是他心甘情願輸給我的!”
許飛瑤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你就嘴硬吧,分明是你唬著他們與你賭錢,你你你....簡直把許家的臉麵都丟完了!”
許鴻傑急忙解釋“我們不是賭錢,隻是做遊戲而已。”
許飛瑤拎起雞毛撣子,作勢要往許鴻傑身上招呼。眼見許鴻傑要跑,兩名穿著飛魚服的高個男子一人拽住他一隻手。
兩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雖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卻身形高挑,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倒是有幾分俊朗的意味。
一截手腕露在袖子外麵,古銅色的十指非常修長,又顯得指節分明。
許飛瑤憑借眼角淚痣分辨清越和清逸“你們兩把鴻傑給我壓回去,這回我一定要打的他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