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的手指,從高音區按到低音區,又從高音區滑到低音區。
【你在那兒給鋼琴清灰嗎?】
【下去吧。】
【別擱那丟人了。】
……
眾人從嘲諷變為起哄。
張管教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疑惑。
何夕一看,胃口吊的差不多了,於是右手在琴鍵上來了一組快速八度。
然後是左手的快速八度。
最後雙手八度震音。
一連串的八度音如駿馬奔騰。
【我曹,《魔王》。】
【還真是,這小子有點東西啊。】
獄霸聽合唱團眾人誇何夕,不屑的說:“擱鋼琴專業,這曲子不算啥。”
【你是鋼琴專業的嗎?】
【你敢上去彈嗎?】
【就這一串八度,能把你手給練廢,還不難。】
【就是,這曲子誰要是說不難,那可以讓他來試試。】
合唱團的眾人,大多是懂音樂的。
他們也是各個監舍的風雲人物,偶爾會賣獄霸麵子,但也隻是偶爾。
張管教的表情,也從疑惑到震驚,再到點頭微笑。
何夕一曲彈完,排練室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管教在鼓掌。
合唱團眾人也在鼓掌。
獄霸例外,他一臉的不服。
“何夕,鋼琴彈得不錯,你會給別人伴奏嗎?”
張管教問何夕。
“報告張管教,會。”何夕站起來大聲回答。
“會的曲子多嗎?”張管教笑著問道。
“報告張管教,還行。”何夕回答的底氣十足。
“不用總報告報告的了,費勁,那我們試幾首?”張管教揮手說道。
“報告……”這兩個字,何夕多少有些說順嘴了。
“嗯?”聽到何夕還在報告,張管教瞪起了眼。
“可以,聽您安排。”何夕撓著腦袋說道。
“誰先來唱一首,試試何夕的伴奏水平?”
張管教問向合唱團眾人。
【我先來,來一首《濤聲依舊》。】
這回打頭陣的是老秦,不是獄霸。
【我來一首《光輝歲月》。】
【我來一首《一無所有》】
【我來一首《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
【我來一首《紅梅讚》。】
……
一個好的伴奏,跟一個好的輔助是一樣的。
他能照顧你節奏,烘托你的情緒,他還能帶動你的情緒,調動你的情緒。
他能讓你一個白金段位的AD,打出鑽石分段的水平。
【跟何夕配合,太舒服了。】
【就像一雙大手在托著你一樣。】
【你犯錯的時候,他還能幫你找補。】
……
眾人對何夕的伴奏水平讚不絕口。
大部分音樂人,其實挺簡單的!
他看不上你,就是因為他們看不上你。
他欣賞你,那就是因為他欣賞你。
當然,也有的人,他嫉妒你,就是嫉妒你。
像是幾句廢話。
張管教對自己挖掘的何夕,給自己長臉的何夕,那是相當滿意,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除了伯樂情節外,何夕彈鋼琴伴奏,他就能專心指揮了。
(華國規定,監獄合唱團,無論參加任何形式的演出或比賽,指揮必須是管教人員。)
何夕對於張管教的支持和栽培,也是感激涕零。
隻有獄霸,瞪著三角眼,恨得牙根癢癢。
“你給我等著!”
晚飯時候。
何夕的飯盆裏,除了米飯,隻有一塊燒豆腐。
獄霸本來也蒯了一勺燒豆腐出來,看到打飯的是何夕,勺一抖,隻給了何夕一塊。
晚上,何夕看完新聞回到監舍,直接被一張棉被蓋住了腦袋。
獄霸和他的馬仔把何夕推到牆角,一陣拳打腳踢。
【看把你能的。】
【顯不著你了是吧?】
【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把你給露出來了?】
……
在原主的記憶裏,何夕已經挨了好多次這樣的暴打。
但今天拳腳砸在身上,他才算有了切膚之痛。
疼,很疼,鑽心的疼!
可何夕一聲都沒吭。
獄霸和馬仔打累了,罵罵咧咧的讓何夕去打洗腳水。
今晚,何夕打了七盆洗腳水,又倒了七盆洗腳水。
倒掉最後一盆洗腳水後,何夕蹲在廁所。
忍著劇痛,他用左手使勁擰自己的右手背,一直擰到大麵積淤青。
雖然隻是皮肉傷,可右手背也是揪心般的疼。
此時的何夕,內心爆發出他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凶狠:我現在多疼,你明天就得疼十倍。
這一晚,何夕徹夜未眠。
第二天早飯,何夕沒領到雞蛋,粥裏隻有七粒米。
這幾天吃的清湯寡水還被克扣斤兩,又挨了一頓暴打,再加上沒睡過一個好覺,現在的何夕人有點眩暈,走路有些飄,全靠一口氣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