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梅斯行政殿
“到現在為止,特梅斯共出現多少可食者了。”溫禮慵懶地倚在高座上,手中盤著那似從未放下過的黃金瞳,精致華麗的長靴有些無聊地點著地。
過分奢華繁瑣的衣袍束得他有些不耐煩,他解開了幾枚由金剛石製成的扣子,露出了白膩誘人的鎖骨。
“報告溫總領,一共有73人。”良利恭敬道。
溫禮喃喃道:“這麼多了啊......有域裏還剩多少。”手中變出一根金色羽毛撓了撓那對黃金瞳,隻見那根羽毛把黃金瞳弄得咕嚕亂轉,而罪魁禍首則一臉得趣兒地笑著。
隨著高塔上鍾表滴滴答答的聲音,黃金瞳也有節奏地在溫禮手中跳動。冰冷的球體給溫暖的手心沾染上幾道濕冷的痕跡,溫禮也不生氣,帶著笑意看著它們少有的幾分活力。
“加上祭神者,還剩一百一十三人。”
“一百一十三人。”溫禮點點頭,捏碎羽毛,使其化成點點碎金,再被手中金瞳吸收。他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看似風流的金瞳漫上淚水,他伸手隨意擦了擦眼睛,眯著眼似要睡著。
良利悄悄抬頭看了眼頂上的統領,見他閉著眼,似乎就要睡著了,便準備等他睡著後悄悄溜下去。
良利本這般想著,但下一刻溫禮突然抬眸道:“聽說你們把最近新抓的那個家夥和祭神者關一起了?”
分明是極為溫和的聲音卻是讓下方的良利冒出一身冷汗。他不敢抬頭,勉強鎮定回道:“報告溫統領,實在是畢副統領他......他說這次的可食者算得上上乘,所以他便自作主張......”
“好了,關在一起就關在一起吧。”溫禮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並不是很在意自己手下的越級行為,他戳了戳那似果凍般手感的眼球,看著它們像小孩子般的撒嬌,心情甚好,便衝下方的良利道,“至於畢雖林......讓他解決完格致祭壇的事後來見我。”
“是。”下方的良利終於鬆了口氣,隻得在心裏暗罵隊長,自己不來彙報情況,讓他來頂替。
“行了,快去準備下個月的祭祀吧。”溫禮見這個小值班這副慫樣,看得生煩,隻皺眉讓他趕緊退下。
見終於可以退下後,良利鬆了口氣。
“是,那屬下先行告退。”
哢噠——
大門關上。
人都走了,殿內又是一片陰暗,安靜地沒有一點聲音。
脫掉那雙過於華麗的長靴,足尖白膩染粉,身子在那可以坐下三四個人的軟座上沒有形象地斜靠著,華袍被壓亂落地。
溫禮看著手中的那對黃金瞳,紅潤誘人的薄唇輕輕碰上其中一枚的那金色部分,濕潤的舌尖對著正中央輕輕一舔,原本瞳孔中央極圓的一個小黑點迅速變窄收縮成一道極細的線,似乎還害羞地跳了跳。
溫禮覺得有趣地笑出了聲,豔麗至極的眉眼間滿是柔情。
***
有域內
靠著發黴的爛牆,參允看著懷裏的阮行析醒了又暈,暈了又醒,每次都痛到不行了,還不忘一臉害怕地看向自己,往自己身上蹭。
一副小可憐的樣子,再配上他那張俊俏又顯無辜的臉,總是容易讓人心生保護欲,忍不住對他捧上自己的一切。不過可惜這招對參允似乎並不那麼管用。
抱著懷裏那具溫暖的軀體,參允有一點沒一點地替他捉掉爬到他臉上的靡蟲,眼神空洞,神情冷漠,沒有一絲溫度。
頭頂的土塊似乎終於堅持不住了,稀稀拉拉地落下,還有不少落在參允那久未打理的長發上。
伸手擦去落在灰色睫毛上快要落進眼睛裏的土沙,分明空洞無神的眼睛裏似乎劃過幾分厭倦。
就這樣過了很久,久到阮行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疼痛。
他慢慢清醒,繼續一副涉世未深的可憐模樣同參允說話。那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時不時還因靡蟲的撕咬而痛呼出聲。多麼令人憐惜啊。
“我好害怕啊參允,這麼痛,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忍下來的啊。”說罷,他還一臉憐惜地看向身邊的參允,似乎在心疼他這麼多年的忍耐。
雖然大多是演出來的,但阮行析的內心是真有幾分對這美人的憐憫。美人落難總是令人心疼的。
參允輕輕掃去阮行析頸邊的靡蟲,灰色的睫毛在過於蒼白的臉上撒下陰影,他輕輕靠近阮行析的耳邊,聲音與其矜冷相貌不符地又蠱又惑道:“不會太難忍的,你看你現在,不也是沒有剛開始般難受了嗎。”
對啊......原來這麼快就適應了啊,那留在這裏也沒有多難熬了啊,就這樣也挺好......
不對!阮行析突然驚醒,察覺到不對勁,覺得參允在蠱惑自己,讓自己迷失一切,忘記自己的目的,就這樣永遠留在有域裏。但一看參允那謫仙般的麵孔,阮行析又覺得不大可能,這般美麗幹淨的人物怎麼會那麼做。隻覺得是有域在作祟,才讓自己會這般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