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變得苦澀的味道吸入口鼻,緊張的氣息蹦蹦跳跳。
“你的眼睛應該一直亮著。”參允安慰著蘭槐,“你也不要擔心,一切都在好轉的。”
不知怎的,聽見參允這話,蘭槐臉上本來布滿的紅暈移到脖頸。
忽略了他是怎麼知道一切都在好轉的。
蘭槐正要說話,突然,一道強烈的爆炸聲穿過蘭槐的耳膜:“不好,他們來了,正麵戰爭可能今天就要開始了,我們快跑!這裏不安全!”
蘭槐的聲音被外麵的爆炸聲與尖叫聲蓋過,但參允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綠色藤蔓形成一個堅固的保護盾,蓋在他們的頭頂與身前。
“跟緊我!”蘭槐用盡全力操控著藤蔓,參允也手指輕點蘭槐背部,向他輸送了些能量。
蘭槐忽然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知道是參允的幫助,他轉過頭以示感謝。
他們慌亂地逃了出去,其間許多槐木斷裂成塊落在藤蔓上,而那藤蔓內的蘭槐則雙手舉過頭頂,他沒有再強求參允出分力,哪怕他剛剛答應過要幫忙,但這件事畢竟與他無關,蘭槐也不想把他卷入這件事裏來。
“去落極林中央,那樣我們就安全了!”蘭槐頭發被汗水淋濕,衣袍也被緊緊粘在身體,纖細腰肢若隱若現。
蘭槐是一個很好的人,哪怕是假的,罷了。
參允再次點住蘭槐後背,點點紅光繞住蘭槐那瘦弱的身軀,那些快被不斷的攻擊擊破的藤蔓也重新擁有了生機。
蘭槐原本早已酸麻的雙臂又重新擁有了力氣,他知道這是參允在幫忙,於是他道:“謝謝你了,本來不想你卷入其中的,這太危險了。”
對於他的幫助,蘭槐很是感動,但是此刻的情況不允許他多加感謝。
“啊!救命!不——”
外麵一片狼藉,慘叫聲不斷,殘肢碎肉鋪滿一地。
“情況比我想的還要糟糕,我們要快點!”看著眼前這黑紅一片,蘭槐不禁淚水盈眶,本就單薄的身形看起來更加易折,聲音顫抖嗚咽,語氣都是強裝鎮定。
不知是些什麼東西落在青蔓上麵,被輕易反彈回去。
蘭槐並未發現這些,他整個人已經完全都沉浸在悲傷哀痛之中。
“走吧,不然你會受傷的。”參允在蘭槐耳邊輕聲道,白皙的足尖與過長的灰發被染上血色,經過的地方都留著一道長長的血跡。
“嗯。”蘭槐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鼻子通紅。
暝鴉飛入城中,那過長的喙啄著那些已死之人的心髒頭顱,鮮血與碎肉濺上它們那頭著雜色的羽毛,叫聲淒悲刺耳,紅光閃爍。
炸聲不絕,哀鳴不斷,明明渾身充滿力量,蘭槐卻覺得自己血肉已死,靈魂將碎。
他還在走著在這炮火奇能紛飛的街道上,他仍舊毫發未損。
他喃喃著:“死麼,都死了,怎麼死了這麼多人,都死了為什麼......不是都說落極林是永遠的福澤之地嗎?!不是還有落極和任統領嗎?!他們為什麼沒來救我們的......”
聲音微弱,參允卻仍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看著已經有些神誌不清的蘭槐,換自己撐起藤蔓,溫聲道:“到落極那裏去吧,走吧,這裏都是假的,不要難過了。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沒人來救我們的。”腳步虛浮,藤蔓枯萎。
看著蘭槐這般模樣,別說憑他這速度走到落極處,怕是敵人的武器都懟到腦袋上了。
“蘭槐,我帶你走吧,去落極那裏。”參允靠近近蘭槐,一隻手虛虛蓋住他的雙眼,食指輕輕一動,一瞬間便來到了落極旁。
***
落極
參允闔眸望去,盡是些狼狽的弱小之徒,其悲聲嗚嗚。
“為什麼要打起來,都死了那麼多人了。”一個斷了手的男孩無助地坐在地上,那隻未斷的手忍著劇痛顫抖地為自己療傷,血汙把長滿青金色落離草的地麵染紅。
泣聲嗚嗚,淚流不止。
悲傷與苦恨讓他們如同抽離了靈魂。
“好像是為了爭奪地權。”靠著一棵樹的二八少女這般說道,其聲顫抖。
“啊,他們想要就分他們一些呀,為什麼要打呀!”聽到那少女的話,一旁的天真得似是有些愚笨的男孩這般說著。
落極樹周圍本就安靜,逃來這兒的人也沒有什麼心思說話,於是他這聲音就十分清晰的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