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妖精酒吧並沒有黑妖精,正如老婆餅裏也沒有老婆一樣。老板是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正窩在灑吧角落的軟皮椅裏,手裏托著一支煙壺,冷眼打量著酒吧裏的顧客們。
顧客眾多,全是各色職業的冒險者,以盜賊、獵人、戰士居多,他們大多圍坐在秀台的周圍。一個樂隊在秀台後方賣力地演奏著。幾個扮成貓女郎的白種女人,在台上搔首弄姿跳著豔舞。每當她們向台下拋出一件**,都會引來口哨聲和哄鬧聲。這些長年在外麵冒險的男人們,被挑逗得口幹舌躁,不斷大口喝著酒。
波尼是第一次進入這樣的場合,感覺有些手足無措,掏出獸皮麵具戴到臉上,這樣以來反而更引人注目。安西尼摘掉他的麵具,拉著他,在遠離秀場的一張桌子邊坐下,向侍者要了一份牛肉幹,一份熟花生,兩瓶杜鬆酒。波尼咧了咧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
安西尼道:“別小氣了,第一次喝酒,檔次別太低。”
波尼看了看漂亮的女侍者,說了一個字:“好。”
波尼以前隻喝過家鄉釀的米酒,杜鬆酒是第一次喝,感覺還不錯,不由連喝兩杯,精神也明顯放鬆下來,隨著音樂的節奏不斷地搖頭晃腦,四下張望。一旦有陌生人從身邊經過,他就把自己變成木樁。酒吧燈光昏暗,大家注意力都在台上。安西尼也懶得管他。
“瞧,斯凱夫。”波尼說。
“誰?”安西尼道。
“早上那盜賊。咦,他在幹什麼?”
“在哪兒?”
“那邊。”木樁搖了搖。
“靠,你個木頭腦袋,先變回人形再說吧。”安西尼道。
“呃……”波尼恢複人身,向酒吧的角落努了努嘴。
安西尼看過去,隻見史凱夫和酒吧老板說了句什麼。老板招手叫過去一個侍女,領著史凱夫進了後麵的小門。
“喝你的酒吧,別多管閑事了。”安西尼對波尼說。他在酒館與賭場混跡多年,當然明白史凱夫是去幹什麼了。他心想,怪不得這個酒吧這麼熱鬧,原來是有料啊。
帝國對色情行業沒有明確的禁令,但要求它們不能影響市民的生活,而且要收取高比例的稅率。因此,這些有料的酒館,往往都設在城外,遠離居民生活區。
“咦,有矮人!”波尼小聲說,向門口一努嘴。
安西尼忙回頭去看,隻見一個粗壯的矮人,正把一個大大的背囊從背上卸下來,“嗵”地一聲扔在地上,桌腿旁邊放著他的重頭鋼鍾。
“嗨,小朋友,坐到這邊來!”安西尼朝矮人喊道。他從小就接觸矮人,對憨厚老實的矮人非常有好感。但是,他卻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矮人都像猶馬鎮的矮人一樣,敬佩他的父親,待他和藹可親。更不知道,外表粗壯的矮人,往往擁有一顆敏感的心。
那矮人指了指自己紅通通的酒糟鼻,喊道:“你是在叫我嗎?”
“對,就是你。快點過來,小朋友!”安西尼興高采烈地叫道。
聽到他們對話的幾桌人,馬上把注意力從台上收回來,以一種打醬油的心態,喜悅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他們都知道,矮人是不能輕易招惹的。這個麵生的盜賊,估計是喝多了。
矮人聽安西尼這樣說,烏黑油亮的大胡子都翹了起來,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手提起背囊,一手提著重鍾就向安西尼他們奔了過來。
波尼擅長察言觀色,他小心地說:“西尼,矮人好像有些氣勢洶洶,來者不善哦。”
說話間,矮人已經來到桌前,把背囊往地上一扔,將鋼錘往肩上一扛,對一臉高興的安西尼喊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朋友啊。”安西尼不解,沒稱呼錯啊,這矮人怎麼看年齡也不大嘛。
“你可以汙辱我的身高,不可以汙辱我的種族!請注意你的言辭,去掉那個‘小’字,並立刻向我道歉!不然,我將向你提出決鬥,我手中的鋼鍾,將會替我討回公道與正義!”矮人滿臉通紅,憤慨陳詞。
矮人的大聲吆喝,頓時引起酒館眾人的注意。連酒店老板的目光也投向了這邊。波尼臉色有點發白,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變成樹墩,隻能幹坐著,緊張地看著安西尼。
安西尼一臉輕鬆,他拿出誠意的表情,對矮人說:“如果我的話引起了你的誤解,我可以道歉。不過,我對你沒有惡意,我和很多矮人都是好朋友。我隻是想請你喝一杯酒而已,不要弄得這麼隆重嘛,你看,大家都在看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