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20多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綠皮列車駛過清遠站,又到了早上8點,廣播裏響起了輕快的音樂,隨後傳來了女播音員清爽甜美的嗓音,提醒大家,列車隨後到站,請大家收拾行李,做好下車準備。
大家開始揉揉惺忪的睡眼,尋找查看自己的行李包裹。人群開始蠕動,又打破了一晚上的寧靜,哈欠聲、呼叫聲、呐喊聲不絕於耳,我背包不大,重量也輕,不用操心遺漏。撲哧一聲,列車已進站停穩,大家象困獸出籠般紛紛逃離列車。白衣少女不知何時消失在人群中,我邊走邊尋找,在迷茫的人海中,再也沒有找到她的蹤影。心情無比失落,短暫的幸福愉悅消失的如此之快,我恨自己沒出息,當時沒有問她的聯係方式。
時光一去永不回,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再也無法彌補,心中空有失落與迷茫。
90年代初期,通信很不發達,我隻能通過公用電話聯係久未聯係的遠方朋友。很幸運,一下子就聯係上了,朋友鄧文很熱情的從龍門縣趕到廣州火車站來接我。故人相逢,甚是親切!鄧文領著我幾經周轉到達目的地。
原本以為朋友的工作場所環境優雅而溫馨,可眼前看到的一切把我驚呆了。一間低矮狹窄的房屋內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幾塊木板拚湊起來的一張床擺在房屋靠牆一側,側著身子一個人勉強能夠通行。床頭堆滿了油膩發光散發著汗臭的衣服,屋內沒有爐灶,鄧文招呼我坐下,連忙從床底下摸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我。
鄧文是我高中的同學,他高中沒念完,早早出去打工,聽說在外麵混得風生水起,我通過幾個親戚之手才找到他的聯係電話。想到了他這裏,一來有個落腳點,二來可以借助他的能力充分發揮自己,所以鄧文是我到廣州來投奔的第1站。
鄧文見我有些拘束,有點難為情的問道:“劉大衝,坐這麼久的火車應該累了吧?”走,到我們做飯的地方去,先把飯吃了再說。隨後我跟著鄧文沿著陡峭的山路,走到了一個天然的石林裏,抬頭一看,一塊斜插在山體上的巨大岩石,被煙火熏得黑乎乎的,遮住了太陽。左右的亂石形成合圍之勢,猶如一個原始餐廳。鄧文平時的工作就是在這山坡上開山鑿石燒石灰窯,以燒出石灰量的多少來衡量領取老板的工資,據說每個月能拿到2000多塊。
在當時,工廠的工資一般在300元左右,高一點的也隻有六七百。2000元的工資很是羨慕。所以在他親戚的口中傳說鄧文在外麵混得風生水起也不足為過。可他們哪裏知道打工人在外麵的艱辛!他們看到的是回家過年時穿的時髦衣裳。
飯後我又回到了鄧文的住處,由於長途站立的勞累,我想找地方休息鄧文點燃了蠟燭,倒上洗腳水招呼我。我脫襪一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腿上毛孔露出了紅色的斑斑血點,那是連續站立二十幾個小時的結果,管不了那麼多了,眼睛都快睜不開,倒床便睡,這一覺睡得很香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