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太好了!”
瓢潑大雨傾盆澆下,救火的士兵頓時歡呼起來,精神百倍的提水救火。
滂沱的大雨壓下了火勢,但一時半會卻沒辦法澆滅這片火海。
韓先生怎麼還沒來?
杜小虎急的轉了一圈,覺得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現在下著大雨,自己就算進了火裏,應該也死不了,能留條命給韓先生傳話!
他剛硬著頭皮衝進火海,就被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形撅了出來。
“你小子,不是讓你別進來!”
“陛下!盧參將!”
鍾應栩剛抱著荼九衝出來,就忍不住膝蓋一彎,重重跪在了地上。
杜小虎驚喜的聲音便又拐了一個調,變成了驚慌:“陛下!”
“沒事。”
鍾應栩啞著嗓子應了一聲,不顧形象的往地一躺,任由昏沉不醒的青年壓在自己的胸口。
“阿娘……”
“就知道阿娘。”
他喘著粗氣,全身上下哪哪都疼,便氣惱的扯了扯青年散落的長發:“救你的可不是阿娘!是鍾應栩!”
“你這個自私惡毒,沒斷奶的混蛋!”
沒人看見,那青年伏在男人的胸前,微揚唇角,笑容得意。
……
陸老大夫沉著臉,用力紮緊了手裏的繃帶:“傷口若是不化膿便無大礙。”
鍾應栩點了點頭,有些心虛:“勞煩陸伯了。”
“當不起!”
老軍醫冷哼一聲,‘砰’的一下合上了藥箱的蓋子:“陛下地位尊貴,小老兒不敢認這聲伯父,怕折了福壽!”
望著老人怒氣衝衝的矯健背影,鍾應栩不由幹笑了一聲,看向一樣繃著臉的中年謀士:“韓先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韓忍臉色嚴肅:“陛下醒來之後,為何莫名離開,又出現在了起火之地?”
他住在宮外,隻聽傳話的小兵說宮裏起火,便匆匆趕了過來。
剛進宮門,又聽說陛下闖進了火場,還沒來得及擔心,又聽說陛下出來了,受了傷被送回了寢宮。
這還有什麼說的,他便直接趕到了寢宮,將將才喘勻氣,什麼都沒弄明白。
鍾應栩的麵色淡了淡,歎道:“無事,朕不過是躺的累了,去外麵走走,疏散疏散筋骨。”
“至於著火一事,朕也不甚明白,還得召盧參將等人來問個明白才行。”
他淡淡的想,左不過是那小混蛋不想活了,又因太子之事被自己質問,一氣之下便跑到東宮放火,想拖著滿宮的人陪葬罷了。
這種事對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陛下又為何闖進火場?”韓忍皺眉問道:“那起火之地難道有什麼重要之物,非要陛下親自去取?”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陛下如今是天下之主,無論如何,都該保重自身,這天下再沒有什麼能重要得過您了!”
倒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鍾應栩苦笑著想,不過是個自私冷漠,沒心沒肺又無藥可救的小混蛋罷了。
他歎了口氣,並沒多說,隻點頭道:“先生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對於荼九,他已經仁至義盡,也心灰意冷,不想再為此煩神了。
反正看對方在火場的模樣,應該也不敢再興起自殺的念頭了。
他摸了摸身上黃一塊綠一塊的藥膏,嘲諷的想,那放火自殺找了個好地,躲的毫發無傷,反倒他這救人的被火燙的渾身都疼。
這天下的理,真是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