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奧都的等待(2 / 2)

在寒冷的黑暗中,奧都變得不喜歡走出稀土教堂,一來是外麵冷冽刺骨的狂風,二來是他的身體日益衰弱,不足以支撐他走出稀土教堂。

他陷入了自己既短暫又漫長的人生記憶中,無法自拔。

那一年,他出生在荒蕪的小島上,很平凡,卻很幸運。因為他的父親母親和族人都很愛他,都是笑著迎接他來到這個世界。

在這裏,所有的人都是騎士,這注定他也會成為一名騎士。事實也是如此,在艱苦但幸福的環境下長大的他立誌成為一名騎士。

那幾年,他在等待長大,等待成為一名騎士。

然後…

他的父親離開了他,他的族人離開了他,他開始追逐,沒有目標,沒有希望,隻是一味的向前奔跑。

他不曾跌倒,不曾受到阻攔,也不曾感到疲憊,但讓他感到深深絕望的是這條路沒有盡頭,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不過幸好的是,一道背影帶給了他希望,帶給了他前進的動力。於是他開始追逐那道背影,追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忘記了時間。

終於,他看清了那道背影,卻發現原來他一直就在自己身邊……

後來,他知道了這僅僅是一個存在他腦子裏的夢,現實的他被冰封了十二年。

身體沒有成長,他的靈魂卻成長的如巨人一般高大,來自古老時代的血脈也瘋狂的咆哮,讓他的身體無法承受,緩慢的崩潰。

這幾年,他唯一等待的竟然隻是睜眼。

更令他無法相信的是,拯救了他的是他心中最憎恨的男人,那個強大到他隻能仰視的仇人。

而且,那個男人成為了他的老師,延續著他脆弱的生命。

原本,他可以選擇死亡,從小父親的教導,讓他最不懼怕的便是死亡。但他知道,他不能死,隻要還有一線生的希望,他就應該牢牢抓住,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父親以及他族人的夢想。

他開始做一些極為瘋狂的事情,以此來宣泄他的絕望,以及對這個不公世界的掙紮。

如果不這樣做,他覺得自己會承受不住身上的重擔,從而選擇死亡。

同時的,他也開始瘋狂的汲取知識,希望能找到讓他走下去的道路。但事與願違的是,無盡的智慧令他的靈魂日益強大,後果則是死亡離他更近了。

於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他一把火點燃了弗洛德最大的梅根圖書館……

奧都的人生很短暫,短暫到他還來不及做任何事。他不想死,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在他眼中肮髒無比的世界。

但現實總是那麼殘酷,身在稀土教堂的他意識開始模糊,腦海中不斷有聲音開始回響。

“孩子,我們騎士就像艾諾瑟蘭的凍土,需要最炙熱的太陽才能融化,你的父親我曾希望自己就是太陽,能夠解凍覆蓋在騎士鎧甲上的寒冰。現在,我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做那太陽……”這是他父親的聲音,溫和中帶著希冀。這個帶領族人遠離世界的男人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的兒子身上,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能比他做的更好。

“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老師,你需要做的就是追逐我,超越我,殺了我……”

“你的生命不再屬於你自己,你可以不為自己活下去,但一定要站到這個時代終結為止。”接著,響起的聲音屬於裴羅葉,他的老師,他的仇人。

然後,他的母親充滿愛意的聲音開始響起。

“小奧,你是母親最寶貝的兒子,也是我最大的驕傲,所以,請活下去,不要死,千萬不要死……”這是他母親臨死前最後的囑托,讓他感到陣陣揪心的痛楚。

最後,在他腦海中回蕩的竟然是辛西婭的聲音,這個僅僅認識不到六個月的少女,她那清脆的聲音讓他內心平靜。

“奧都,你為什麼要當一名騎士啊?”

“奧都,你真好。”

“奧都,我要聽故事。”

“奧都,我最喜歡騎士和公主的故事了。”

“奧都……”

稀土教堂阿弗雷諾曼大帝的雕像下,奧都那已經開始腐朽的臉上露出笑容,而他的靈魂則開始脫離肉身,緩緩向上升空,飛向那永恒的黑暗天際。

依稀間,他聽到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的對話。

“父親,奧都快要死了,您快去救救他啊。”

“這就是你的選擇麼?”

“嗯。”

“那就睜開你的雙眼,救贖他的靈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