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夏,w市鋼鐵廠家屬區,晚飯時間,一群人邊端著碗,邊眉飛色舞的交流今天的小道消息,而在所有消息中,老陸家小閨女被打傻的消息是最吸引人的。

“真傻了?”有人不太相信。

“那還有假不成,爸媽都不認識了,說是醒過來張嘴就問你們是誰?你說說這不是傻了是什麼?”

有人就感慨道:“真是造孽呀,好好的怎麼就傻了呢,以後婆家都不好說了。”

“誰說不是呢!以前雖然膽小怕事了些,但好歹是正常人,這以後可咋辦哎?”

而此時老陸家的小閨女,也就是陸靜正在病房裏和陸家人大眼瞪小眼。

陸母皺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看著病床上的小閨女,盡量壓著脾氣和藹道:“小靜,現在想起來沒?”

打小的生活環境,讓陸靜沒敢隨便開口,隻是戒備的看著他們。

從她醒來到現在,這些人包括那些穿白大褂的人都已經問她好幾遍了,她不是想不起來,她隻是不是陸靜而已。

也不對,她以前也叫陸靜,是此陸靜非彼陸靜。

她原本是大盛朝北安府陸家村父母雙亡,跟著爺奶和二叔一家討生活的十五歲小孤女,而不是現在有爹娘,有同胞兄姐和弟弟,且已經十六歲的陸靜。

明明她記得自己是因為拒絕和堂妹換親,就被二叔用石頭狠狠砸中了腦袋。無論她怎麼哀求,那些住著她爹娘留下房子的人,不僅不給她請郎中,還一個個興奮的盼著她早死早托生。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沒去閻王殿,而是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再次打量起這個他們稱為病房的地方,滿目的白,還有她躺的床,甚至那些人給她治病的方式,都是她從沒見過的,說不心慌是不可能的。

久久得不到回答,陸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捂著臉就跑了出去,她需要哭一場來釋放心裏的恐慌。

陸靜見狀,嘴唇動了動,可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最後,還是陸父搓著手,安慰道:“小靜,你別多想,或許明天就會好起來了。”

陸靜避開陸父的眼神,簡單“嗯”了一聲,那慈愛的目光不是屬於她的,或許明天他們的女兒就會回來。

夏天的夜晚,月朗星稀,等眾人都睡著後,陸靜睜開眼摸了摸額頭上已經被包紮過的傷口,覺得很神奇:

她在大盛朝是傷到了腦袋,這邊的陸靜也是傷到了腦袋,就連受傷的位置都差不多。

她來到了這裏,是不是這邊的陸靜也去了她原來的地方?哎,不知道兩人什麼時候能換回來?

“換不回來了!”

原本寂靜無聲的病房,突然出現這麼一道聲音,差點沒把陸靜嚇死。

“誰,誰在說話?”環顧四周,可這間病房裏,除了她,就隻有正在熟睡的陸母和陸娟。

對方歎了口氣,“不用找了,你看不見我的!”

看不見?

陸靜咽了咽口水,顫抖道:“你是......黑白無常?來帶我走的是嗎?”

“不是,我是一個係統,不是人,更不是什麼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