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翰看著廚房白色牆磚,又看看切好的蔬菜,突然輕聲道:“有人來找我了。”
童雅一震,盯著成翰:“寶……貝?”
“校門外有幾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他們手裏拿著張照片,像是在找人。我讓大熊他們頂上,暫時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就翻牆回來了。”成翰沒說的是,那群黑衣人不是現在才出現的。已經好幾天了。他問清楚那幾個黑衣人來做什麼後,又聯係到自己身世,確定和自己有關,不然成翰不會說出來。
童雅一怔,隨意疑惑,但並沒有想太多。
她溫柔的看著成翰,這個早熟的孩子,心裏蔓延著幸福和微微的酸澀與痛楚。
成翰並不是她的孩子,但他是成勳的血脈,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成勳沒有給她解釋這個孩子的由來,她也忍著沒有刻意去問。問也問不出什麼,她又何必去找無趣。
至於自己的孩子——
已經兩歲了,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折磨這個孩子。
她很想娃娃——大名成聿——如同寧寧他們這般活潑、健康,她不求娃娃多麼聰明,可是……娃娃這天生的病,是她的痛苦,也是他們家庭的罅隙之一。
這也是,她從不帶娃娃去見蔓雪他們的原因。不是自卑,隻是,不想得到同情。
……
從很多個方麵來說,童雅還不如自己五歲的大兒子成翰冷靜理智。尤其是在關於娃娃的事上。
從娃娃出生後,成翰就懂事的照顧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童雅根本沒有如洗腦一般灌輸“要好好保護娃娃、照顧娃娃”這類思想給他。這樣對成翰不公平。可成翰卻懂事的,沒有任何人教導,就這麼做了。
成翰雖小,但已經有了自己的主見,凡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一旦拿定,除了偶爾娃娃能夠動搖,哪怕天塌下來了,他還是不管不顧。
而娃娃,雖然患有先天疾病,身體不健康,也不聰明。但他很溫柔,很敏感。每當她難過或者成翰生氣時,都會笑嘻嘻的撲到他們懷裏,像小貓一樣在懷裏不停地蹭。直到將難過和憤怒都蹭掉。
“媽咪,媽咪……”
正在與資料奮戰的童雅抬起頭,看著笑嘻嘻的朝她跑來的娃娃,伸出雙手接住了他。
“娃娃,怎麼了?不好玩了嗎?”
“媽咪,今天哥哥學校有運動會。媽咪,去看哥哥。”
童雅蹙眉,運動會?她怎麼不知道。
成翰,你這個臭小子,又不告訴我!
童雅揉揉娃娃的粉嫩的臉:“娃娃想去?”
娃娃不停地點頭:“嗯,去,去,看哥哥。哥哥。”
“好,等等媽咪。媽咪去換衣服。”童雅立刻將手中工作丟開,將娃娃放下,翻出一套運動衫,隨意的抓了幾下頭發,拿著錢包和鑰匙,抱著娃娃出門了。
童雅決定“一個人努力成活奮鬥”後,就將兩個孩子一起帶出來了。不可否認,其中賭氣的成分很多。但是,已經快兩周了,成勳半點反應都沒有,別說見到人,連條短信都沒有。這讓童雅的心開始冷了起來。
一個人生活,又帶著兩個孩子,經濟上出現了很大困難。童雅賭氣的將成勳的副卡仍在那個家裏,之後後悔不已又不能回去拿。
成翰懂事的主動要求從本市最好的私立貴族學校轉校到一所不上不下的公立學校上學,之所以選這裏,兩個原因:離家近,學費便宜。
每次看到成翰的校服時,童雅就心痛不已,好多次想著“回去吧,自己受點委屈又怎麼樣,孩子好才是真的好”,可都被成翰的舉動給打消。而成翰,從不讓她去他的學校,轉校生需要辦理的手續很多,這些幾乎都是成翰自己打理的。
這或許聽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而成翰似乎也知道童雅的心結,故而從不叫她去學校。
校門口停著大車小車,商販熱情的吆喝著。難得可以光明正大在校門口做生意,怎麼可能錯過?
童雅為娃娃買了個草莓冰激淩,付了錢打算離開時,卻被娃娃攔住。
娃娃指著巧克力味的冰激淩:“哥哥,哥哥吃。”
童雅愣了下,欣慰一笑,再買了個巧克力味的冰激淩,娃娃露出開心的笑容。
學校裏十分熱鬧,家長們都盛裝出席,一瞬間讓人覺得,這不是在開運動會,而是舉辦party。不時三兩個家長湊在一起,表麵誇讚著對方的孩子,暗地裏不停地說著自己孩子的好。
童雅分不清楚,這是為孩子而驕傲,還是孩子是他們自滿的資本。
很快就找到成翰的班級,他才跑完一百米,正在一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