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莫菲菲說這話得真是心意是什麼,至少表麵上的意思討好了莉娜利。
莉娜利矜持笑了笑,“多謝莫小姐。莫小姐今日也是來遊園的嗎?真巧,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也能遇上。”
莫菲菲不語,莉娜利又道:“莫小姐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多謝莉娜利小姐的好意思,不過,恐怕不太方便。”說完,看了眼藍斯。莫菲菲的心現在很亂,她不願意再與藍斯接觸,尤其是身旁還有兩個讓她心痛的發麻的存在。
莉娜利意會,雖然表麵上露出一副“怎麼會”的神情,“莫小姐想多了,伯爵大人不會介意的。”
伯爵大人?他們不是結婚了嗎?怎麼會這麼稱呼他?還不等莫菲菲想清楚,就聽藍斯淡淡說:“無妨,一起。”
莫菲菲無聲苦笑,靜默的佇立原地,不作回應。“不必了,我在等我朋友。一起的話,不太方便。”
時間太久,久得連以為會記得一輩子的音容都漸漸模糊。深埋在記憶裏,以為某個人會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一直那樣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也沒有改變。然而,事實的殘酷,無聲的諷刺著她僅剩的那點點天真。她無法怨恨憤怒,她好不容易才從那深淵裏爬出來,她不能再讓自己跌下去。而且,她沒有資格如此做,她不是一個人。
“爹、爹爹!”剛才在水邊一個人玩得愉快的粉嫩嫩的小孩子跑了過來。他抓住一條小魚,正往這邊衝過來。藍斯箭步上千,將險些跌倒的孩子接住。
“娃娃,小心點。”
“爹爹,魚、魚。”這個粉嫩的小孩,不就是被這兩個無良兄弟拐走了,又不換回去的娃娃嗎?經過這一段時間,他們成功的哄得這個身體不好以至於智商發育緩慢的娃娃叫他爹爹。不過,是幹爹的爹。
但娃娃現在幾乎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話,他將幹爹簡略喊成爹爹,讓莫菲菲一顆心,徹底跌落冰窖。
看著眼前如斯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藍斯,耐心如此、溫柔如此,都讓她感到陌生。複雜不已,胸口的憋悶,讓她無法這麼看下去。
看著她們一家人和樂融融,溫馨如斯。如果,如果不是孩子沒了,她的兩個孩子,絕對會比這個孩子可愛一百倍。
悲傷中的莫菲菲根本沒注意到,藍斯和莉娜利都是歐洲血統,怎麼可能生出一個正統的黃種人小孩來。
藍斯回頭,看著莫菲菲一臉恍惚,他讓莉娜利抱著娃娃去一旁,自己則走到莫菲菲身邊。
“卡繆爾伯爵,請問有什麼指教嗎?”見藍斯久久不開口,莫菲菲有些煩躁。
“你一定要用這麼生疏的口氣說話嗎?”藍斯略略苦澀道,隻不過沒被心緒複雜煩躁的莫菲菲察覺。在她眼裏,這個總是冷漠、霸道、唯我獨尊的男人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討厭。以至於苦澀都被理解為挑釁。
莫菲菲道:“生疏?多年不見,您的漢語退步了許多。我不記得,我和卡繆爾伯爵熟悉過。即便有,那也是過去。”
“過去的,就被如此否定嗎?”藍斯目光深邃,看著莫菲菲時,一劃而過的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得思念的溫柔與悲傷。他捏住她的下頜,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這幾年,你過得可好?”
“很不錯。”
藍斯淡淡一笑,“那就好。五年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沒有選擇。”
“是嗎。”莫菲菲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她有些愕然藍斯會主動與她解釋,藍斯可是那種你懂就懂,不懂就去死的人。
但不管怎樣,莫菲菲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不會再一次喜歡上深深傷害過自己的人,這種病,患一次就夠了。故而,也不會因為他的解釋,就會有什麼心情改變。她不是聖母白蓮花,更不是雅量寬和的大聖人,做不到無怨無悔和無量寬容。
氣氛僵持。
藍斯和莫菲菲二人都不再說什麼,也不看彼此。眼裏看著的風景有著道不盡的美麗,卻也如斯模糊,讓人看不清明。
時間仿佛被凝滯,一分一秒都顯得沉重。不知過了多久,莫菲菲忍耐不住,又心念著一些事情,主動開口道:“如果卡繆爾伯爵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行離開。”
還未踏出腳步,身後就傳來藍斯比以前更加動聽悅耳的聲音。
“你一直在這個城市?”本來隻是帶著娃娃到處去玩,無意間到了這個城市,聽說這裏的遊樂場有很美的花徑。娃娃聽了後,就一直吵著要看花。無奈之下,就隻好帶來了。
藍斯把對失去的孩子的愛,全部傾注在了這個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小孩上。但每每看到他笑,對他就是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