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爺子最喜愛的,還是這個孫子。倒不是他不喜歡女兒,隻是老爺子認為,小孩子還是鬧騰點好。這讓明辰浩吐槽了好幾次,說,小時候他鬧騰換來的是打罵冷言或者無視,換做孫子,一切都反著了。果然是兒不如孫,孫不如重孫。
除去最初時的熱鬧,漸漸的,明家主宅安靜了下來。每個人按部就班著,原本的壓在心裏的心慌和浮躁,也逐漸平息下來。大有一種,水來土擋、火來水淹的架勢。
日子,從容而寧靜。
日曆每日更新著,那單調乏味的數字,無聲的訴說著歲月的流失。不論是平凡也好,繁華也罷,痛苦亦或者歡樂,它們都無動於衷,冷漠而冷淡的,沿著自己的軌跡行走……
B市的第一場大雪,在十二月初時降臨人間。之間有所跡象,故而無人覺得意外。
早在前幾日,就有雨夾雪。天氣驟然嚴寒,讓人措手不及。雖然之前也沒暖和到哪裏去,但突然間下降個十來度,也著實讓人有些傷不起。
魯迅先生曾有一篇寫雪的散文詩裏說: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豔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
蔓雪的家鄉很少下雪,大概好幾年一次的頻率,還是雨和著雪一起下,冷的感覺倒是有了,但那白雪漫漫的景象,從未有過。留學時倒是看過幾次,隻是異國他鄉的雪,縱然同樣的美或者更美,也比不上自己國家和家鄉的要來得親切美好。
昨日夜裏,蔓雪糾結一副設計稿,久久未睡,最後惹惱了忍無可忍的明辰浩,直接搶過她的繪冊,將她攔腰抱起,丟在床上,壓上去,蓋被子,抱著睡覺,一氣嗬成,動作流離,行雲流水。
蔓雪被他一隻手壓著,呆呆的看了會兒天花板,側首凝視著愛人的睡顏,微微一笑後,往他懷裏靠了靠,反手環著他的腰,終於肯去與周公相會了。
等她醒來後,習慣性的打開窗戶,好讓室內通風。
入眼間,是一片銀白。花草樹木的枝椏上,累著白雪。樹梢上也積著厚厚一層,壓彎了樹枝,仿佛隨時都會斷折。樹枝一顫一顫地,風一吹過,就有些許墜落在地上。
空地路上,鋪滿了一層銀白。陽光灑落下,折射出片片光芒,竟顯得璀璨奪人。
別墅外的公路上的雪,早已被清掃幹淨。一些未能運走的,都堆積在街邊,漸漸消融,雪水沿著縫隙,緩緩流淌著。
空氣帶著一股清新味道,蔓雪深深的吸了口氣,B市作為一線城市,工業發達,空氣質量因此相當的差,除非大雨後,是絕對見不到明朗的夜空。這麼好的空氣,真是久違了。
蔓雪選了一件白色及膝雙排扣風衣穿上,感覺暖和了不少。室內雖然開著空調,但空調的熱度和衣物的,可是兩回事。
風衣是兩層縫製,中間夾著舒適柔和的羽絨。表麵縫了一層薄薄地綢緞,摸起來十分舒適。
大雪初臨,每個人都仿佛打了雞血似的。安靜了許久的主宅,再度熱鬧起來。
顧小語帶著寧寧、成翰和林修文他們在院內玩雪,打雪仗、堆雪人,玩得十分開心。成翰一直心不在焉,總是不停地往屋內瞥,因此還被雪球砸中了好幾次。他如那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即便被砸了,也沒將心收回來。
明辰浩和成勳二人,今日難得沒有去上班。但這總是外出的二人組,被童雅打發去處理洗菜摘菜了。
蔓雪見狀驚訝不已。問過童雅原因之後,才得知,明辰浩嘴賤,惹惱了童雅,童雅一怒之下,將明辰浩損了一遍。內容無非是明辰浩過去的花心史。雖然招式老了點,但勝在慣用。蔓雪並不介意過去的那些,但明辰浩仍不想被她聽到。於是就乖乖的聽從懲罰,並拉著成勳,一同當難兄難弟。
童雅對成翰倒是不心疼,他愛去表現兄弟情就去。隻是那表情,顯然不滿成勳的舉動,卻又矜持著自尊,不願意開口。
兩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在廚房裏挽著袖子和各種肉菜奮鬥的模樣,隻是那麼一眼,就足以讓人笑得腹痛。
院內,顧小語帶著孩子們玩得開心,一陣蕭瑟寒風吹來,鑽進衣領裏,蔓雪不禁打了個寒顫。
娃娃抱著童雅的脖子,晶亮的眼睛一直盯著雪地裏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