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靠近你(2 / 2)

我像小偷一樣,膽戰心驚地將玫瑰別在了腰間,讓迷彩襯衫罩住花朵,爬到我的上鋪床上後,像掏出匕首一樣將我的玫瑰掏出來。我的床鋪,鋪著我的自備床單,我將小玫瑰掖在了床頭下,悄悄地給她蓋上了“被子”。

那天的夜晚,我睜眼看著窗外漂泊的星辰,心中忽來一句:“沉睡的天空,蓋不住一個彎彎的月亮。”我和我的小玫瑰一同枕在流動的土地上,我的枕邊像睡著一個孩子,因為我笨,所以擔心會浪費時間,真心希望剩下的旅途能夠慢些、再慢一些。流動的星辰是散發著清香的,閉上眼睛,能看到那些絨毛似的小草像沐浴著洗發香波一樣柔順而自然,時而再睜開眼睛,舍不得睡去,眼睛在遠方的遠方吻著大地,再閉上眼睛,眼皮上灑滿星辰……

二寶結婚那天,她把手捧花送給了我,我成了不用搶就得到愛情的幸運天使。

在聯合軍演之後,我期待每天都與顧遠峰見麵,結識一個人就是結識一本書,讀不懂自己的時候,可以讓別人去讀懂你。聯演結束後,他回到了濟南駐地,而我依舊在文工團中接受著一名舞蹈生的訓練。我曾經跟顧遠峰談到舞蹈演員這個話題,我問他,為什麼當大家知道我是舞蹈演員之後,都會投來一種類似“三·一五”打假的目光,我說舞蹈演員並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因為當頭腦在指揮肢體運動的時候,已經將形而上的思想通過肢體表述出來了,我說這個時代並沒有給舞者一個合適的位置,而舞者卻一直在慢行中樹立自己的價值,觀眾對於文藝消費的方向大多傾注在小品、相聲、歌劇、話劇或是一些器樂等形式,而一場舞蹈演出卻不能流行在觀眾的文化消費中,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了這個話題,我像是莫名其妙地跟顧遠峰吵了一架,他說我的想法為他洞開了一個新世界,還說我在經曆著漫長的躁動不安的青春綜合症後,總有著想要扼住命運咽喉的正義。我經常跟顧遠峰講我們文工團的故事,每個人都仿佛都有一段傳奇,我總是滔滔不絕,眼睛、鼻子、嘴像經曆了一場舞蹈,那些給我們青春帶來非疼既癢的故事,成為我回味無窮的記憶。

多年以後,我在手機微信中收到秦為徑的信息,是一條類似名人宣傳一樣的鏈接文章,上麵是他的各種作品和榮譽。我會回想起曾經在文工團那些關於寫作的過往,秦為徑是我在青春這條路上一個解鎖平庸的引擎,但一切都不一樣了,對他的印象變了味道,我能記起當時的清香,但再也不會重新引起那種香氣了,不會了。

我與顧遠峰有一間超級富有磁力的書房,家裏的一間臥室被我們打造成一間office的模樣。我們生活中有很多時光都在這裏度過。我們有一麵書牆,上麵立著我入伍時的那張“三七分”的兵豆照和我們在文工團的一些集體合影。顧遠峰的桌前,有一個形狀為書本狀的相框,左邊一張是我們初遇時他為我拍的那張照片,右邊是一張他畫的水彩玫瑰。黃色的花衣,紅色的花邊,正是那朵被他視為五星紅旗的玫瑰。清清淡淡的玫瑰像在水墨中溫柔地舞蹈,他在那朵玫瑰旁邊寫下了一行字:

“你是我的家園,盛開在永不凋謝的清香裏”……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