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你一杯來我一杯,大家一起把牛吹……”
百裏疑看著手裏的紙張,眉頭越皺越緊,一字一句地念完一首,而後抬眸看向七律,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也起了變化:
“這是皇後做的?這後麵的……是你自己胡亂瞎寫的吧?”
“王爺,屬下哪敢啊!”
七律大聲叫屈:“皇後她也不知怎麼回事,作的詩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明明前頭都還好,後麵就忽然拐到姥姥家去了,屬下也不知怎麼回事……”
每回還都是急轉彎,把他閃得腦子都跟不上趟。
百裏疑想到一個可能:“她發現你了?”
“沒有!”七律十分肯定。“皇後身邊那個叫秋月的,雖然輕功還行,但她沒有內力。屬下是跟著王爺曆練出來的,怎會輕易暴露?”
“那倒有意思了。”
百裏疑翻了翻他這幾日的記錄,默了默才道:“接下來,你先不必去了。”
“真的!?”七律驚喜。
“嗯。改日,本王親自去探一探。”
“哈?”
……
整個正月,在秦太後姑侄千方百計的籌謀下,百裏疑幾乎日日宿在紫薇殿。
雲冰卿入宮幾個月了,封妃也已月餘,卻至今還未承寵,一時竟成了宮中笑柄。
後宮這種地方,四麵高牆一圍,圈著幾千個女人,虛耗著光陰和青春,整日的傳流言、說是非、使絆子。
淩晚晚之前就領教過了,隻是還不免感慨:皇帝的真心果然不可信,白月光又如何?一樣有被拋在腦後的一天。
周圍人隱隱約約的態度,也讓向來胸有成竹的雲冰卿感到了危機感,並且在太後宣布重開選秀的那一刻達到了高峰。
“之前先帝殯天,皇帝要守孝,後來又趕上北蠻犯境,一時都沒顧得上。如今仗打勝了,朝政平穩,是時候重開選秀,為皇帝充實後宮,為百裏家開枝散葉了。”
二月二龍抬頭那天,太後將人都叫過來,特意宣布了此事。
淩晚晚完全無所謂,“母後說的是,後宮嬪妃太少,過來請安連椅子都坐不滿,這回多選幾個姐妹進宮,也好熱鬧些。”
“哀家知道,皇後最是大度。”
雲冰卿看了看秦虹霓,見她一直出神,竟沒有出聲反對,眉頭一皺,強笑著問道:“本朝秀女最重家世,都是從五品官員以上人家擇選,不知太後這回準備選幾個?”
秦太後微微一笑,“滿後宮裏,隻有一個皇後,兩個妃子。哦,還有個許寶林,她自從小產後就一直病殃殃的,怕是不中用了。這回哀家自然要好好擇選,如今妃位空著大半,九嬪更是一個都無,實在不像樣。”
雲冰卿笑不出來了,大烈後宮自有祖製,皇後以下,有貴妃二,妃位四,然後是九嬪,剩下美人、寶林等則無定數。
太後這意思,豈不是要以高位相誘,讓那些世家貴女們趨之若鶩地來選秀?
反正貴妃有她護著自是無礙,皇後雖無寵,到底是中宮,到時第一個受衝擊的,就是她這個不上不下的雲妃了。
太後使的這招,是明明白白的陽謀,但如今是貴妃獨寵,難道就不怕分薄了她侄女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