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眼看離營帳不遠,我接過杜鵑,對小太監道謝說:“多謝公公,辛苦你了。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www.jlgcyy.com隻挑選大家喜歡的,熱門的書為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不要忘了收藏本站”那小太監連稱不敢,打個千便轉身走了。進帳,見元春正伺候德妃洗臉,我忙上前將花瓶放在桌上,俯身行禮,說道:“剛才十四爺差人啟稟娘娘,說得了一株希罕的杜鵑,要送給娘娘,奴婢見娘娘睡著,就自做主張取了來,請娘娘責罰。”德妃笑道:“先起來吧!”我站起身,元春拿過一方雪白的帕子給德妃擦幹手,德妃笑道:“不打緊,也不是什麼大事,元春已經回過了。”元春端起水盆轉身朝帳門走來,與我擦肩時衝我眨眨眼,我低頭一笑,走上前將圍在德妃胸前的白絹取下,又拿了些擦手的油脂抹在她手上,德妃說道:“把花兒拿近些我瞧瞧。”“是。”我將花瓶拿過來擺在德妃麵前,她左右打量一番,將花湊到鼻前聞聞香氣,笑道:“都快七月了,還有杜鵑?!”元春從帳外進來,給德妃沏了杯茶,笑道:“奴婢記得宮裏這花是五月裏開的。”我笑道:“這草原上原比宮裏要冷些,花自然開的時間也就長了。”況且樹林深處氣溫又要低許多,所以杜鵑的花期才會如此長。我們正說笑著,十四進來給娘娘請安,坐著陪德妃聊天,我瞧他換下了剛才的獵裝,換了身平常的衣裳,元春上前沏茶,我站在一旁伺候,心想著這次十三匆匆離去,康熙很有可能會讓四阿哥趕來,自從一廢太子後,相比於其他的阿哥,康熙似乎更加信任他倆。七月初,四阿哥出現在圍場,也曾來給德妃請安,坐不了片刻功夫就走了,我猜也不是他有多忙,隻是他們母子倆無話可說,說得也無非是些你好我好的客套話,與其冷場坐著,倒不如早些離去。此時正是草原最好的時節,站在草坡上放眼望去,美景無限,遠處是無邊綿延的林海,眼前有綠茵茵如海洋一般的草灘,草從裏藏著各種五顏六色的野花,如同跳動著一簇簇“火苗”,美麗異常。想想真是令人感慨,以前在現代忙於工作,連出門旅遊的時間都沒有,反而是來了清朝,每年都有一次長途旅行的機會,才能欣賞到如此美景,這些原始景致在現代怕是早已消失了。正在胡思亂想,聽到身後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我轉身望去,原來是四阿哥,他跳下馬,走到我身前,我靜靜的看著他,一時竟覺得陌生又熟悉,他比過年時瘦了許多,草原上的風低低的刮過來,不會吹亂頭發,卻讓衣裾翻飛,腰身處越發顯得空蕩,我不禁皺起眉頭,問道:“你”沒想到,他此時也恰好開口道:“你”我們彼此一愣,不約而同笑了出來,我走近兩步,笑道:“你要說什麼?”他微笑,低頭望向我的手,問道:“你手上的傷好了麼?”我點頭,笑道:“十三爺告訴你的?”他牽起我的手細細翻看,笑道:“是,他信裏說你騎馬受了傷,我這次也帶了些藥來。”說罷,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藥瓶遞給我,我接過來,笑道:“小傷來的,都好了。”他搖頭笑道:“你收著吧,以後急用的時候也不怕找不著禦醫。”我微笑不語,將藥瓶收好,往坡前走去,找了一處地勢平坦的草地坐了下來,他坐在一旁,靜了一會問道:“你方才想說什麼來著?”我扭頭仔細瞧他,他神色有些疲憊,但眼神澄澈,表情輕鬆,我原想問他,怎麼瘦成這樣?轉念一想,這話問的多傻,自一廢太子後,朝局一直都暗潮洶湧,加上他又一直侍奉在康熙病榻前,無論事情大小都親力親為,而十三又遭遇圈禁,這會才鬆口氣,又被傳來圍場,難怪他日漸消瘦了。他含笑瞧我,我笑道:“我說十三信裏有沒有說公主病情如何啊?”他搖頭,輕皺眉頭道:“信裏沒說,隻說是要帶禦醫先去瞧瞧,隻怕不好啊。”我一征,問:“怎麼呢?”他隨手從草叢裏摘了枝花遞給我,聳肩說道:“隻是感覺罷了。”我瞥他一眼,好笑道:“你若是去做算命先生最好不過,凡事隻需一句天機不可瀉露,就萬事大吉了!”他聽了哈哈大笑,我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低頭看向他剛才給我的花,這花開五角形,形狀類似梅花,花瓣顏色粉白交替,細碎的花朵包裹著花莖,花莖挺直少葉,象枝花朵包裹著的細棒,不禁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花?”他抿嘴微笑望著我,搖頭道:“願聞其詳!”,我笑道:“這是幹枝梅,也叫二色補血草,是花也是藥!”他歪著頭,一臉興味的瞧著我,我繼續說道:“可別小看它,花雖不起眼,但卻能永不褪色,永不凋謝,單這點就比禦花園裏那些名貴的鮮花強上百倍!”他臉上笑容越來越大,深邃黝黑的眼眸裏也溢滿了笑意,嘴角的笑窩若隱若現,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我愣愣的看著他,忘了有多久沒有看到他這樣開心的笑了此時又聽他微笑道:“還有呢?”我這才恍然大悟,不禁瞪他嗔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服侍康熙用藥也有小半年,想必對醫理藥學也都清楚,偏剛才裝作不知道。他大笑將我攬入懷中,低聲道:“我喜歡聽你說!”我靠在他肩頭,心中絲絲甜蜜,伸手環在他腰間,觸手隻覺得瘦,不由心裏酸澀,忍不住低聲道:“何苦這麼辛苦?!”他伸手將我下巴抬起,深深凝視著我,過了一會搖頭道:“難怪你和十三要好,你這話說得和十三說得一模一樣!”他放下手,望向遠處,靜了一會道:“還記得那年在月亮湖邊你問我的話麼?”我皺眉想了想,全無頭緒,他笑了笑道:“你不記得,我卻還記得,你當時問我有什麼願望”說著扭頭看向我,他這麼一提,我也想了起來,笑道:“那是玩笑話,你還記得?”他淡淡一笑,望著我悠悠的說道:“怎麼會忘呢?我從小長在孝懿仁皇後身邊,六歲跟著張師傅讀四書五經,跟徐師傅學滿文,九歲隨皇阿瑪北上塞外,十一歲那年孝懿仁皇後就這麼多年,從來沒人問我想要什麼,宮裏也容不得我想要什麼!其實又豈止是我?十三弟,太子,就連皇阿瑪也未必都能事事遂心!宮裏每個人的願望都會藏起來”我心一緊,慢慢握住他的手,他回握住我的手,低頭若有所思道:“我若說作個清淨閑人是我畢生所願,你信麼?”我靜靜盯著他漆黑雙眼,默然不語,一顆心卻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他握緊我的手,淡笑道:“皇阿瑪若不廢太子倒也罷了,現在棋局已變,若再說這話那就假了。”頓了一下,又說道:“現在就算想作閑人亦是不可能。”聽完這話,我心中一時百味雜陳,這紫禁城裏每個人都戴著麵具生活,雖然我知道他的心事,卻沒料到他今日會對我說心裏話!我心裏感動卻也心酸,心酸他從小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小心翼翼的紅牆之內!心酸之餘又開始為他擔心,他說得我何嚐不知?康熙複立太子後曾傳諭旨表彰他,說:“前拘禁胤礽時,並無一人為之陳奏,唯四阿哥性量過人,深知大義,屢在朕前為胤礽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偉人。”這表彰無疑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非但太子未必領他的情,其他的阿哥又有誰不恨他?十四就首當其衝!——他見我低頭默默出神,伸手將我摟住,手輕撫著我的頭發,在我耳邊柔聲道:“我本不想對你說這些,在我心裏,我寧願你一直是那個,在上元節大口吃元宵,大聲猜謎說笑,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可我不想騙你,有些事你遲早也會知道,與其讓你去猜或者由旁人告訴你,我寧可自己對你說!”他頓了頓,望向我的雙眼,語氣堅定說道:“我要皇位,我也要你!”我傻傻地看著他,他的聲音溫柔低沉而堅定,近乎耳語,卻如同聲聲驚雷敲在我的心坎!這是個能把天捅破的秘密啊!他卻就這樣稀鬆平常的告訴我了!他盯著我,伸手輕撫我的臉龐,嘴角噙著絲笑,溫和地說:“別怕!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告訴你,隻是讓你心裏有數,你進宮也有五年了,過幾個月等我們回宮後,我去求額娘要了你,額娘會應準的你雖然聰明,但依你的性子”他搖頭笑了笑,道:“把你留在宮裏,我總是不放心。”我越聽越驚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直抗拒去想他有妻有妾的事實,尤其是看了元春的前車之鑒,心裏更是連想都不敢想自己會怎樣!突然聽他這麼說,隻覺心亂如麻,不由推開他的手,往後退去,嘴裏喃喃說道:“不不”他雙眼愕然,劍眉微皺,緩緩收回愣在半空中的手掌,神色漸冷,靜靜注視著我,問道:“為什麼?”我又慌又急又委屈,不禁眼中充淚,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咬住嘴唇,任淚水滑落,我能說什麼?說我要一個完整的他?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嘴角微抿,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你想留在宮裏?”我隻能搖頭,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我不要留在宮裏,我也不要和其他的女人分享他,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留在這裏,我要回家,這樣我就不用麵對這樣兩難的選擇他逼近一步,扶住我的雙臂,冷聲追問道:“那是為什麼?為了為了十四?”我一愣,抬頭看他,淚光迷離中看不清他的臉,拚命眨掉眼中的淚水,隻覺得他原先溫柔含笑的眼眸此刻變得陰沉晦暗,眼中似是不信又似是驚怒,我心中一痛,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找他的手,他卻猛地推開我,轉身朝身後不遠處的馬兒大步走去,我急去拉他的衣袖,卻撲了空,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等再抬頭時他已絕塵而去,不由心頭更是一陣酸楚,埋首在手臂大哭起來。不知哭了多久,就聽見身邊一聲長歎,我哭的傷心,不願抬頭看來人是誰,過了會隻覺一個人把我從草地上扶了起來,又用帕子擦幹了我臉上的淚水,汗水,我這才看清,來人原來竟是胤禛!他一臉冰冷,眼神卻柔和了許多,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歎道:“這麼大的人還象個孩子!怎麼就一個人在這哭上了?”伸手溫柔的幫我把粘在臉上的濕發撥好理順,又摘掉粘在我發上,身上的草葉,我抽噎道:“你你不是氣走了?”他眼裏湧出一絲笑意,卻又夾雜幾絲無奈,一把將我抱起放在馬上,他翻身上馬與我同乘一騎,往營地馳去。一路上,我平靜心緒,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是他的營帳,他抱我下馬,我左右一瞧,營帳門口空無一人,扭頭瞧他,他捋了捋我的碎發,微微一笑道:“你先進去,換身衣裳,我一會過來。”我臉一紅,這才想起自己這會一定狼狽的很,忙轉身進帳。這帳裏的陳設都還是老樣子,隻是左邊多設了個湘妃竹的屏風,一個年紀十五歲上下的宮女從屏風後出來,到我麵前行禮道:“奴婢已給姑娘備好了熱水和幹淨衣裳,請姑娘沐浴更衣。”我點頭微笑說道:“謝謝妹妹。”說著往屏風後走去。她忙往後退了一步,低頭道:“姑娘折殺奴婢了,讓奴婢伺候姑娘沐浴。”我微笑搖頭,轉身隨口道:“不用了。”我話音才落,就見她突然抬頭惶恐的望了我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我一愣,改口道:“我隻是不習慣洗澡的時候有人在旁邊,這樣吧,你留在這兒,一會幫我梳頭,好嗎?”她忙福了一福,應道:“是。”退到屏風不遠處站定。我轉身到屏風後,浴桶裏的水嫋嫋的冒著白煙,我情不自禁走過去,伸手在水裏撥弄著,心情立時輕鬆了許多。其實在草原之上,我們伺候主子洗澡倒是經常,輪到我們自己就沒有那麼方便了,可惜我奉德妃之命到百花坡采花,出來時間也不短了,不敢享受泡澡的樂趣,快速的洗了個戰鬥澡了事。拿起旁邊的幹淨衣裳,原來是和我身上一樣的一套宮女裝,連大小也不差,還有些貼身小衣,不禁臉上一陣發熱,心裏卻不由暗讚他心思細密。換好衣服出來,這個小丫頭忙過來替我把頭梳好,梳完頭便不聲不響退了出去,不一會他從帳外進來,走到我身前打量了一番,微笑道:“清爽多了。”我側過臉去不搭理他,他轉身坐到我旁邊,默不出聲,此時一個太監輕手輕腳的進來,端了兩杯茶和一碟芙蓉糕放在幾上,我抬眼望去,原來是貼身伺候他的張玉柱。張玉柱把茶杯放下之後,靜悄悄的退了出去,帳裏就剩我兩人靜坐著,坐了半晌不聽他有任何動靜,實在沉不住氣,扭臉看去,隻見他手裏正拿著本折子細看,不禁為之氣結,低頭瞟見桌上的芙蓉糕,順手拿起一塊送進嘴裏,大日頭底下哭了半天我還真是有點餓了,不吃還好,一吃越發覺得餓,解氣似的連拿起幾塊塞到嘴裏,突然聽他語含笑意說道:“氣消了麼?”我心一跳,嗓子裏的芙蓉糕一下子嗆住,不禁連聲咳了起來,他忙遞茶給我,輕拍我的後背,笑道:“慢點,別噎著了!”我忙連著喝了幾口,抬眼見他笑意盈盈,不禁瞪他一眼,推開他的手,他微笑不語,上前遞給我一方帕子,我下意識伸手摸向嘴角,原來嘴角還粘著芙蓉糕屑,難怪他剛才一臉的笑!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來,抬手接過帕子擦了擦嘴,望向他氣笑道:“就會看我的笑話,這下高興了?!”他笑著搖頭,坐了回去,我又說道:“你明知道和十四爺無關,何苦拿話來試我?”他看了我一眼,沉呤道:“我以為你我之間是可以開誠布公,暢所欲言的。”我皺眉不解道:“我沒有騙你!”他黝黑深沉的眸子隻是瞅著我,淡淡說道:“那是為什麼?”我搖頭無奈道:“不是我不想說,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不會明白的。”他仍是一言不發,靜靜的瞅著我,我歎口氣,想了想說道:“就拿十四爺說吧,我拿他當哥們,你明白麼?”他眉頭微皺,側頭思索起來,我心裏歎氣,起身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扶著他的膝蓋,望進他深邃如泉的雙眸認真說道:“我知道這話聽起來有些荒唐,但我不想騙你!不要懷疑我!”他伸手將我帶入懷裏,皺眉無奈道:“你當我是什麼人?食古不化的老夫子麼?!你說的這些我明白。”我不解的望著他,既然如此,那他剛才生的哪門子氣?他見我這樣,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低頭苦笑道:“你剛才一句話都沒有,隻是哭,我還以為我心裏一急就”我斜睨他,‘哼哼’的接口道:“就把我一個人扔到那裏了嘛!”他滿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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