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擁有一雙特別的眼睛,這似乎是我出生以來就附帶的能力——觀察命運。人的命運在我眼裏,通常以裂縫的形式存在,脆弱的裂縫往往意味著某一事物的災難臨頭,堅實的裂縫或者細小的裂縫往往意味著某一事物的命運之堅毅。
然而,這隻是一個很沒用的能力,雖然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十分新奇,但對於我這種生來就能看到裂縫的人來說,它們就像空氣一樣隨處可見。
但是,這個姑娘的裂縫……有點奇怪……
開始我的預想是,這姑娘大概是某個研究人員的女兒,或者醫院裏跑出來的患者。什麼拿針紮,問奇怪的問題,都是小孩對醫生和神秘科學家的刻板印象吧,我小時候就是那麼認為的。
但在無意間的注意後我發現,她身上的裂縫……沒有?是我沒看到嗎?奇怪了……算了不管了。
這附近有所人民醫院,不知道她是不是從那裏跑出來的。但要讓我直接送她回去,她肯定是不願意的。所以,我還是先把她送到最近的、最安全的地方吧。
而最安全的地方,當然就是為人民服務的派出所啦!
這裏雖然人少,但總歸也算城市,跟著導航走出剛才那條鄉間的小路以後,我們很快便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這個姑娘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後麵,時刻都在提防著什麼。這個醫生是得給她留下了多大陰影啊?
由於她那一頭貓耳的緣故,我能感受到人多的時候,一旁總會時不時地傳來些好奇的眼光。也有可能是稀奇?這個地方老頭老太太比較多,不懂這種文化。
等走到派出所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隻可惜雲朵遮住了晚霞,留下來的隻有深藍色的天空,變為與女孩身上的衣服相同的顏色,跟警察叔叔解釋了一番後,我去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小姑娘也形影不離,她似乎對我十分信任……完了,我良心又作痛了。
“這裏就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嗎?”她躲在我背後問道。
相當粘人啊,雖然還沒粘上。
“派出所能不安全嗎,第一次來?”
安琳點了點頭,開始打量起了這片小小的空間。看來是真沒見過,那她生活的地方得有多麼安寧和平?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起什麼疑心,說起來為什麼那麼巧,我一路過她就醒了,長著對什麼耳朵啊——哦,貓耳娘,那沒的說了。
玩笑到此為止,這姑娘看樣子大概十六七歲,也可能再小一點。像她這樣不管不顧地信任他人是很容易吃大虧的,這個時候就要來一點來自成年人的教導:
“你叫什麼?”我引出話題道。
“嗯……安琳。”
“安琳,外國名字?”我皺了皺眉,現在給子女起外國名的父母倒也不少,“溫馨提醒,妹妹以後可不能亂相信別人,你又看不出我是不是好人。”
我簡短地說道,本身我不擅長說話,隻喜歡多想,與心直口快的人相反,我是那種想了半天結果隻能蹦出半句的甲方人格。
“你要害我嗎!”結果姑娘給我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道。
“啊啊?害?我害你幹什麼?”我中間猶豫了一下,但這是善意的謊言,不必在意……
“真的嗎?”
……說真的,我良心不忍,說假的,又感覺太過殘忍。啊——這孩子怎麼回事啊,盡給我良心上的打擊……
難道她知道了我要帶她去派出所?嗯……應該不會,這姑娘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幹脆裝作沒聽見,保持沉默吧,這才是對我來說最好的選擇。
之後安琳小姑娘又問了我一遍,我依舊保持沉默,結果她鼓紅著臉轉過身去,開始對我予以報複性回禮了。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誰怕誰啊?於是我也不理不睬地在旁邊刷起了手機。
反正這姑娘再等一會兒就得再見了,相見是緣,不過多追求,緣到恰時人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