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潔白的漁村(1 / 3)

黃金曆332年

亞勒洲西部一處沿海漁村

十四歲的李林在夜裏做了一個夢,夢中整個世界都在對他說話,他們對他豪言壯語一個遼闊而精彩的未來,極力向他鼓吹一個完美的世界。

短暫的夢境很快就被酸疼的肌肉和巨大的饑餓感所打斷。

李林,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村十四歲少年從睡夢中醒來。此時天還沒完全亮,僅有一層陰鬱的魚肚白彌漫在天際。

李林利索地穿上衣服,他一路小跑到海邊檢查自己撒下的幾張漁網,把其中捕獲的海產撈起隨後把破損的漁網摘出來修。

今早的收獲很不好,隻有一些巴掌大小的小魚,還有大量不能吃的水母和爛海藻。

懊惱的李林又轉到自己曬魚幹的地方,驅散被魚腥味吸引的蚊蟲之後,他發現杆子上僅剩下一條幹癟的魚幹。

將僅剩的魚幹狼吞虎咽地吞下後,李林的饑餓感依舊沒有緩解,這幾天鎮子上的年輕人每天都要為即將來臨的成人儀式操練、武鬥,消耗多吃的也就更多。

無奈之下,李林向著幾裏之外水井的方向走去,路上他看到幾家人支架下掛滿了魚幹。

饑餓感很快就擊敗了羞恥觀,李林從一戶人家的支架上偷了幾串魚幹下來直接就開吃。

魚幹帶著海水的臭味、魚的腥味還有泥沙的顆粒,難吃的不得了,但李林卻一口也舍不得吐掉。

當他大口咀嚼著第二條大魚幹的時候,李林突然感到自己身後有動靜,他扭頭驚恐地回頭,發現自己身後站著一個女人,一個有著雪白長發和潔白肌膚的美麗女子。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裙,抱著一個籮筐,神情淡漠、舉止優雅。

她的長相和氣質,與傳統海邊漁民的造型大相徑庭,好像是便衣貴族一樣,與周圍漁村簡陋、樸素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女人李林認識,村長叫她淼,李林叫她淼姨,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他們家住在村子西南靠海的地方,家裏囤了很多糧食,李林經常去偷他們家的東西吃。

實際上,淼姨仙女般的長相並不是個例,李林所在的這個百餘號人的漁村裏,除了他本人和另外一個女孩外,所有人都是這副超脫凡塵的外貌。

李林雖然也有著一頭白色的短發,但他的皮膚經過多年海邊烈陽的暴曬還有海風侵蝕,不僅黝黑粗糙而且多皺紋。跟漁村裏其他人潔白、細膩的外表截然不同、格格不入。

李林呆楞地看著身後的淼姨。

“我....我.....”他試圖辯解,但羞愧讓他結巴得說不出話。

“你在偷我的魚。”

李林低頭不語。

淼姨一臉淡漠地越過他,她挑揀曬好的魚幹用繩子串好就離開了,沒有再譴責李林。

等淼姨走後,李林立刻扔掉自己還沒吃完的魚幹跑回了家。

他回家的時候,正巧趕上日出,李林母親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外看日出,他家在一處小坡上沒有障礙阻擋看日出很美。

“媽,我回來了。”李林對著屋外自己的母親說。

李林的母親名叫印鴦,她與淼姨一樣、一身雪白,但比起淼姨她更多出一種超凡脫俗的魅力,尤其是那一對特異的黑色雙眼,瞳孔中有水銀般的液滴在流轉,一旦對上眼就叫人脫不開。

李林沒見過自己父親,記事以來都和母親住一起。

跟往常一樣,李林的母親沒有回應他,隻是自顧自地看著遠處的黎明,仿佛他不存在一樣。李林低著頭回了屋裏。

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母親還能跟自己說說話,餓了、渴了、出去玩摔倒了,母親還會做飯給自己吃、還會一溫柔地撫慰自己。

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母親變得跟村子裏的絕大部分人一樣,不像人,更像是一尊會動的石頭。

八點鍾左右,李林穿戴著村長發的簡單護甲還有水壺,趕到了村子的廣場上,那裏已經聚集了十幾個少年少女,他們一樣有著雪白的頭發和潔白的肌膚,外表麵容也精致得如同畫中人一般。

遲來一步的李林,氣喘籲籲地插入隊伍的末端。人群騷亂了一下,但沒有人多關注他,所有人都一副平淡的模樣,廣場明明擠滿了人卻沒有幾絲生氣,反而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