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周末,簡汐睜開雙眼時已是上午九點,殷晨朝已經不在她身旁,她很少睡過頭,昨晚隻是個意外。
當她走進衛生間,鏡子中的女孩眉眼中似乎染上了一層春潮,脖子以下的肌膚上似乎隱隱約約有些曖昧的痕跡,她伸出雙手,手指輕輕地拂過被觸碰過的肌膚,突然想起他抱著她時,動情的模樣,簡汐的臉又開始染上緋紅。
舅媽告訴她,殷晨朝去了織夢,舅舅去了簡氏,他們倆很早便出去了,中午不用等他們吃飯。
簡汐在沙發上撫摸著邵雪的肚子,祈禱著上天一定要保佑孩子可以平安地降生,簡氏可以平穩地度過這次的難關。
可似乎,上天並沒有聽到她虔誠的禱告,當那一通來自地獄般的電話響起,所有的一切便再也無法挽回。
打電話的人是寧皓,他告訴邵雪,中午簡震和他一起請投資人吃飯,簡震飲酒過量,中毒昏迷,在送去醫院搶救的過程中,已經不治而亡了。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砸到了邵雪的心頭,世界仿佛漸漸地失去了原本的色彩,電話從手中滑落,意識漸漸失去,身體差點摔在了地上,萬幸被簡汐扶住,而肚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著急鑽出母親的肚子。
簡汐看著從腿間流下的鮮血,慌了神,急匆匆地找到手機,顫抖地給殷晨朝打電話,當120過來時,邵雪已經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救護車上,簡汐一路上緊緊地握住邵雪的手,拚命地呼喚她的意識,簡汐再次陷入了無助,隻能祈求著上天不要再奪走自己親人的生命,她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離別,不管怎麼樣的代價她都願意付出,請求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醫生將邵雪推進了手術室,簡汐呆呆地站在產房外,整個人沉默又安靜,整個人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活力,陷入了沉沉的夢魘。
當殷晨朝趕來時,看著這樣的簡汐,止不住地心疼,忍不住將她抱緊,這一對戀人,也是親人,在產房外靜靜地擁抱了很久很久,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從彼此之間汲取一點勇氣,去麵對生命的離去和親人的分別。
淩晨四點的時候,醫生才從產房出來,簡汐和殷晨朝趕緊過去,醫生殘忍地宣布了一個又一個不好的消息:“母親本是高齡產婦,失血過多,來醫院前,似乎遭受了某種刺激,情緒很不穩定,可能會陷入長時間的昏迷,而孩子早產,過於孱弱,呼吸困難,可能……”
夜色安安靜靜,醫生的話語殘酷而真實,簡汐覺得此刻的自己應該哭的,但是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她心底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不,她不能倒下,她已經失去了舅舅,不能再失去舅媽和弟弟。
安頓好邵雪和孩子以後,簡汐跟著殷晨朝去見了舅舅,從前高大和藹的男人,平靜地躺在那裏,和她的母親一樣再也不會起來和她說話,這一次她平靜了很多,沒有像兩年以前一樣嚎嚎大哭,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