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霜撚著手中的兩顆解藥,好似把玩著兩粒稀世的珍珠。他漫不經心地道:“看來,鬼醫可以地下瞑目了。這解藥的確是存在的。”
林若素遲疑地道:“你是說……鬼醫給我下毒,就單單是為逼我來找解藥?”她有些不敢相信,到底是她跟不上這裏人的想法,還是這裏的人都太瘋狂。
一見鍾情,安敏嫁給自己絲毫不了解的赤炎霜,最終死於他的無情,這才讓她來到這個時空。
愛上母親,赤炎霜對偶然撞破他秘密的安安痛下殺手,而後悉得她還在世上,又巧布計劃,再次接近她。
嗜醫成狂,鬼醫為了證明那傳說之中能解天下毒藥的解藥是否真的存在,就給與他無仇無怨的自己下毒。
……
林若素幾乎要苦笑:“我該說自己太不幸,還是自己太榮幸?”
赤炎霜大概很欣賞她這種苦中作樂的幽默感,他慢慢攤開手掌:“鬼醫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想看看這解藥的藥效吧。你,要不要實現他的遺願?”他輕聲道。
林若素不由自主地向前了一步:“你肯把解藥給我?”這誘惑真的很大,大到讓她心動。雖然,她不明白,赤炎霜怎麼會突然改變了態度。
安無憂適時拉住了林若素,冷然看向赤炎霜:“你有什麼條件?”
林若素心下一驚,自己差一點就要走到赤炎霜身邊去了。
依著她對赤炎霜的了解,他不是那種會有如此好心的人。更不會毫無目的地做這樣的好事。
尤其現在,盧月突然死去,這時的他根本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林若素隻覺得他身上散發著莫名的危險氣息,絲毫嗅不出他會突然轉變好人的誘因。
果然,赤炎霜笑了起來。開始,他隻是微微抿唇,唇角上揚,無聲地笑著。接著,有輕輕的笑聲從他的唇邊逸出。到最後,他幾乎是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來得毫無緣由,張狂而恣意,卻又有些淒厲到讓人心驚。
林若素不由後退一步,安無憂穩穩地拉住她,感受到他溫暖幹燥的體溫,這才略略心安下來。
赤炎霜看著手中的解藥和毒藥難以分辨的兩粒藥丸,忽然便又不笑了。
“這裏的兩粒藥丸,我們各自選擇一粒吃下去。我們來賭一賭,誰的運氣更好,怎樣?”他緩緩地道,似乎在說著一個臨時興起的遊戲念頭。仿佛在說著的,是關乎別人生死而與己無關的事情。
安無憂直覺地反對:“姐,不要聽他的。”
然而,當他看到林若素的表情時,不由道:“姐,你……”
他從林若素的眼裏看到了動搖。
林若素握了握他的手,力度大到讓安無憂都感到有些疼痛,而讓他開始恐慌的則是林若素的話:“無憂,這件事我來決定。”
安無憂不許。他不許林若素這樣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種完全沒有把握的選擇,她等於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林若素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無憂,這件事我來決定。”
於是,安無憂最終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他隻是用力地將林若素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裏,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這是他唯一一次這麼用力地抓著林若素的手,那是他害怕的表現。
隻要關乎林若素,關乎她的生命,關乎她的生活,安無憂總會突然變成了膽小鬼,不敢冒險,從不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