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兩邊昏暗的路燈光投射之下,唐海潮踏著自身那長長的影子,一邊看著四周依稀熟悉的景觀,一邊照著往日的記憶,重新向自己過去,不,應該是現在的老家行去。
沿著一條條還有些窄窄的街道走啊走,走了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鍾吧,唐海潮來到了一處豎掛著一個白底黑字大牌匾的大院門口,他知道,這裏應該就是自己現在的居所,也是自己居住時間最長的老家,煙海市文化局。
煙海市文化局,是自己父親工作了一輩子的單位,也是自己一生中居住時間最長的地方,他從出生開始,就住在這裏,然後一直到他長大,可以說他的大半生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一進大院,就看到行政樓下麵有五六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正擺著一張小桌子打撲克,彼此吆五喝六,好不熱鬧,看到唐海潮過來後,其中有一個戴眼鏡的叔叔還笑著打了個招呼:“喲,海潮回來了?”
“嗯,回來了。”唐海潮也笑著點頭,一時間想不起他叫什麼,於是也就模糊的道,“叔叔好,打撲克呢?”
“嗬嗬,是啊,這不沒事兒,打夠級呢。”那個眼鏡叔叔笑著道,“你來不來?”
那個眼鏡青年剛說到這,還沒等唐海潮說話,他對麵一個身材微胖,大概三十四五歲的人就立刻笑罵:“老廖,你胡叨叨啥啊,人家學生呢,而且就要中考了,別耽誤人家回家學習。要唐科長回來後知道你讓他寶貝兒子打撲克,非跟你急不可……唉,我四個老K,開點了,你打不打?”
“什麼?四個老K?”看見胖子下了四個老K,姓廖的眼鏡男立刻被吸引過去,再也沒空搭理唐海潮了。
看見他們這個情況,唐海潮笑著搖搖頭,這就繼續向後麵的家屬樓宿舍區走去。他知道,剛才那姓廖的眼鏡男,好像現在正是自己老爸手下直接管的兵,因此才對這麼客氣。不過他說讓自己去打撲克,那也隻是客套,他記得在自己中考前夕,老爸可是嚴令自己不許有任何娛樂活動的,一切都要學習學習再學習,說什麼等考上高中之後,自己愛怎麼玩怎麼玩。可惜啊,前生自己並沒有憑真本事考上二中,而是老爸托關係讓自己上二中的,因此在那個暑假,自己過得也並不太好,再加上一係列的事兒,自己從那以後,跟父親的關係就越來越僵,自己當年之所以南下廣州,也有不想跟父親在一塊兒的關係。
另外,剛才那打撲克的氛圍,也讓唐海潮感到有些懷念,因為此時的煙海文化局,還是煙海市的主機關局,也就是俗稱的老局,這時期文化局的所有人員幾乎都在這裏辦公,加上單身漢居多,住房緊張,娛樂項目又少,所以到了晚上才這麼熱鬧。不過到了1999年的時候,市文化局整個搬到開發區新辦公大樓了,那之後,這老局就變成了文化局的一個分局,再加上職工大都成家,各自忙自己家裏的事兒,這裏慢慢就跟著沒落跟冷清下來,晚上很難再見到那麼多人一起在行政樓下麵打撲克的情景了。
剛走到家屬樓區,就看見四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都拿著手電筒,彼此玩打架遊戲,稍微一靠近,就聽到一個膚色微黑的瘦小孩子大吼一聲:“哈!看我的廬山升龍霸!殺殺殺殺!”
隨著他的這一喊,就看見這孩子一手拿手電筒,然後做了個廬山升龍霸的姿勢,把手中手電筒的燈光一下向對麵一個孩子照射過去。
“哼,怕你啊!”他對麵的孩子一看他這樣,立刻就單手拿著手電筒,一閃一閃的反照射過去,“看我的天馬流星拳!丟丟丟!丟丟丟丟!”
然後,就看見這倆孩子彼此拿著手電筒,使勁的朝對方眼睛照射過去,看樣子是誰先把對方眼睛晃花,誰就贏了。
再看另外兩個小孩兒,也在彼此用手電筒打鬧,不過人家不是搞聖鬥士了,而是在玩武俠,隻見一個孩子大喊:“看我的獨孤九劍!蕩劍式!”
然後,這孩子就雙手拿著手中的電筒不斷的畫圈照射向對方,顯然在運用什麼獨孤九劍了。
“六脈神劍!”另外一個立刻孩子側過身,一手拿手電筒照過去,另外一手還捏了個劍訣,微眯著眼睛,也在不斷的照射對方的眼睛。
除了這四個孩子在彼此鬥毆外,旁邊還有三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都一邊在旁邊吃糖果,一邊笑嘻嘻的看著這幾個男孩兒用手電筒鬥毆,顯然正在看大戲,而似乎正因為有這三個女孩兒在看,所以場上鬥毆的幾個孩子表演也就越來越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