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趴在鬆軟冰冷的草地上,藏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麵,等待著領頭人的一聲令下。明月當空,本應星光璀璨,但滲透到叢林中時,一切可見均為揪心的墨綠色,隻剩陰森一片。
我們在等待一種名叫赤鹿的傳說中的動物,為首的是一個名叫倫桑的男人。他曾接到任務,隻要給伯爵夫人抓到赤鹿,就可以得到一枚勳章,這枚勳章可以讓他在成為英雄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五十多天前,倫桑穿著華麗的衣服,腰佩長劍,騎著通體發黑的駿馬出現在村子的廣場,他要招募一批男人隨他一同尋找赤鹿,事成之後給每人五十個金幣。
我是村裏鐵匠的兒子,和父親聯合打造一把還算不錯的劍,需要耗時三到五天的時間,也僅僅獲得五個銀幣的報酬,還沒有親手摸過金幣呢,所以五十個金幣的誘惑力相當巨大。聽聞有人出巨資邀請冒險者,母親對此堅決反對,因為她聽說過關於赤鹿的傳說。
我也聽說過很多傳說,比如一千隻腳的蜈蚣專吃女人,八隻眼睛的魚攻擊漁船,兩個腦袋的巨大獅子攻擊專心設置陷阱的獵人等等。但赤鹿卻不同,和那些僅僅是傳說的故事相比,赤鹿更加真實一些。
有人曾在森林裏親眼見過赤鹿,隻可惜根本無法靠近,赤鹿轉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人一生隻看見過一次,將其奉為神的指引,視作祝福存留心中,不了了之。然而據說,有一些學者,他們畢生都在研究赤鹿,通過上古的傳說和當今的一些蛛絲馬跡,描繪出赤鹿的生活習性。
母親既擔心赤鹿是吉祥的象征,捕捉會引來神的責罰,又擔心赤鹿是邪惡的象征,捕捉的過程定會死傷不斷。她不肯讓我去冒險,村裏的很多男人都一樣,在金錢與生命中徘徊不定。
晚飯過後,思緒萬千,那些學者對赤鹿的研究內容,絕不是我這種鄉下小孩可以知道的,或許要到城市裏找人去打聽。我沒有離開過村莊,所以去城市是一件充滿好奇的事情。屋外忽然下起雨,我把獵狗從院子裏叫進屋來,不讓它被雨淋濕。我們全家人躲避在屋子的一個角落,因為屋頂漏雨了。
“五個金幣就可以讓我們擁有一個完整的屋頂,何況五十個金幣。”我小聲咕噥著。
“艾吉奧,”母親喊著我的名字,說道:“時間可以得到一切,不要急功近利。”
我抱著獵狗,輕撫它略顯潮濕的皮毛。獵狗是我最重要的夥伴,它順從的依偎在我懷裏,自在的打滾。父親看著這一切,臉色十分難看,他野蠻的抓著獵狗的脖子,將其從我懷裏拽走。獵狗發出哀嚎聲,我不可思議的想要父親給我一個解釋。
父親緩緩的對母親說道:“瑪莎,我們不能再慣著艾吉奧了,他是村裏最強壯的男孩,除了打鐵時像個男子漢,其它時間卻像個女孩一樣,不同的是,女孩玩花朵,艾吉奧玩小狗。”
我看著躲在遠處的獵狗,它和村子裏其它獵狗完全不同,因為受到我的寵愛,它不知道如何去抓野兔,不知道如何找到狐狸,它完全是我懷裏的寵物,用柔軟的肚皮換來一頓晚飯。而我目前的處境顯然和獵狗完全相同,我雖然高大威猛,但不會爬樹,遊泳很慢,跑幾步就會氣喘籲籲。
妹妹為了住進我那間可以看見漂亮風景的房間,不失時機的幫助父親鼓動母親同意讓我離開。於是第二天清晨,我來到村口集合。村裏一共來了二十個男孩,倫桑挑選出精壯的人,帶著大家離開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