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摟著它的脖子,感受到其身體略微的顫抖。它燃燒的鹿角猶如它的心情起伏,有減弱的趨勢。我拍拍它的背,讓它拿出勇氣來,它勉強的加大了鹿角上的火焰。
我堅定的往山洞深處走去,赤鹿猶豫了一下,緊緊跟在我後麵。聽著它的蹄子接觸地麵的聲音,比之前少了幾分彷徨,鹿角的燃燒也越來越飽滿。對於目前的環境,我雖然相當害怕,卻盡量保持著勇猛的姿態,希望赤鹿將來有了孩子之後會告訴它們,有一個叫做艾吉奧的男人,他麵對未知的恐懼,不會退縮。
我要在赤鹿麵前,表現出人類的強大。
重拾信心之後,我開始研究山洞的內部。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始終保持著直線行走,整個山洞內部沒有一條岔路。就算從更大的角度去看,我們以微小的弧度向上或者向下,向左或者向右,潛移默化的改變著方向,但總要有一個盡頭吧。即便沒有盡頭,也該有一些變化。然而山洞裏麵連一顆老鼠屎都看不見,除非手動去抓,否則牆壁上的土,也不會掉下來。
一切,都太古怪了。
“這裏簡直比家裏的地窖還要幹淨。”我自言自語的說道。赤鹿沒有去過地窖,我當然不舍得帶它去那種陰暗的地方,所以它不理解“地窖”這個詞。赤鹿湊到我身邊,用疑惑的眼神讓我解釋給它聽。我拍拍它的腦袋,告訴它不用非得理解我的每一句話。
我們並排前進,彼此依偎,赤鹿漸漸膽大一些,它開始和我保持距離,並且以保護我的姿態走在前麵。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因為鹿角的燃燒,即便脫掉所有保暖的衣服,挽起袖子和褲腿,我也一直在流汗。赤鹿願意走在前麵,我稍微涼爽一些,頭腦冷靜下來,身體裏流淌的勇士的熱血逐漸壓抑下去。
渾渾噩噩的不知走了多久,早已失去時間概念。除了鹿角照射的地方,其它全部一片黑暗。心情越來越壓抑,腦子的運轉也越來越慢。身旁的一切都一成不變,這樣的痛苦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展現在我的麵前。
終於,我還是看到了泥土之外的東西,隨之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一具人類的屍體,隻剩一副骨架,上麵糾纏著零星的衣服碎片。我曾在巫師的房間裏見過一張圖,上麵畫著類似的同案,很淒涼也很恐怖。巫師說我們最終都會是這幅可怕的模樣,但有些時候會有特例。很顯然我麵前這個人不是特例,他的骨頭一半露在外麵,另一半陷入泥土中。在我已經被洞穴弄得幾近催眠之前,突兀的擺在麵前。
我讓赤鹿靠的近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赤鹿並不為此感到恐懼,就像我看見豬骨頭一樣毫無感覺。它想要碰骨頭,我趕緊揪住它的尾巴進行製止。
這個死人一定誤入山洞,然後出於某種原因死在了這裏。艾爾森林不是禁地,山洞又如此顯眼的存在於瀑布後麵,想必有許多人進來過,死幾個人很正常。我困惑不解的是,這個人為什麼不選擇離開?難道他在躲避外界的災禍?或者因為受傷堅持不到洞口?
我沒有在他的身旁看到任何東西。一路上什麼都沒看到,我可以據此判斷,這個人一定是春夏時節進來的,所以沒有厚重的衣服。但他身邊為什麼沒有照明工具,難道他的身邊也有一頭赤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