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當此拿他那寬大的中式袖口掃過秦天放的臉,看似在關心,實則在捂嘴:“痛就少說點話。”
到船尾了,秦天放用滿手的血汙緊緊拉著白當此說了什麼話。秦天放才安心的被抬下船去。
白當此回頭,並沒有看白樂,隔著老遠看船弦邊的宋簡,立即船上剩下的人上前去抓他。
白當此輕飄飄地背對著說:“我的客人說,你不是開槍打他,說打得是那個條子對嗎?”
白樂最煩他這種態度,永遠高高掛起,仿佛跟自己說一句話都辱了他身份,陰陽怪氣地回:“是啊,怎麼可能打秦少,他還欠我三億呢。”
宋簡看來是注定要被抓住了,白樂看著他被人圍堵的密不透風,而他自己呢,靠著船弦站起來都困難。
白樂心裏揪成一團,麵上不露分毫,氣勢更不能輸。
白當此回過頭,今晚第一次正視白樂,白樂知道他並不是要看她,而是要看她眼底的露怯,心底的焦急。白當此看著白樂的眼睛,聲音不大不小地說:“帶走。”
嗬嗬,明明就是說給白樂聽的。
結果,就在白當此吩咐完後,隻聽見撲通一聲,於今晚的海浪來說,太過小的一聲。而於白樂來說,以她絕佳的聽力,那撲通一聲,突兀的聲音,太明顯了,宋簡跳船了。
白樂的餘光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天空的黑幕下,毫不猶豫地投入了更黑的海。沒有誇張的動作,用了他最後一絲力氣,把自己壓在船弦翻出去的。那個姿勢很不優雅,是個倒栽蔥。
抓他的人倒是吃了一驚,朝白當此這邊報道:“當哥,他跳海了。”
白當此很意外地笑了笑:“也行,既然他自尋了結,那今晚就到這了,走吧。”
白樂杵在那,臉上沒有表情,白輕平教了很多次,怎麼做風輕雲淡的表情,可是白樂還是學不會,她永遠看起來隻有冷漠和麵無表情。
白當此離開的時候,和她擦肩而過看了她一眼。
下船的時候,白當此心裏就有數了,她那嘴上不饒人的性格,在自己下船的時候居然沒問候一句,而且這次明明勝者是她,她沒有勝利者的姿態送走自己,而且傻愣在原地,看來那個男人確實不是她的一般人。但那個男的也不是一般人,寧願帶著槍傷,這種天氣下,往海裏栽,也不願意連累白樂。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才見一麵。不過,要是以後還能見到,就說明白樂救了他。
白當此登上了自己的船,開始返航了,回頭望了一眼白樂,心裏歎道:白樂啊,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而就在船越離越遠的時候,遠到白樂成了隻有一個小紅點那麼大的時候,他親眼見到那個紅點栽進海裏了,成一個拋物線,跳得很遠。
白當此出乎意料地笑了: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冷血,貪得無厭的人。
這是白樂第一次,也是白樂進入白家十年來,白當此誇她,而白樂永遠也不會知道了。